「現在應該長大了,二十一歲。」荊榕想了想,大約比劃了一下,「黑頭髮黑眼睛的男孩,話很少,性子悶一點,不喜歡和人相處。」
荊榕早就知道這樣找希望不大,他收起紙頁,打算到了人群聚落再問一問。
他的靠岸點離原本的B市大約有三四百公里的差距,時玉不好找,甚至不一定還會留在這片區域,但當年的安全局或許會留下一些線索,他可以在掩體5暫住一段時間,將消息發布出去,再作打算。
走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隨著天黑後的時間推移,路上的危險等級越來越高,所有車輛必須每行駛四公里就停車檢查全員狀態,每行駛一次大的地形變化就鳴笛呼應。開車的人必須學會在不同的環境下開燈、關燈和熄火,給夜裡的異常生物讓行,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七八公里的路程,他們開了四十多分鐘,終於抵達目的地。
掩體5的人們正在搭建好的臨時帳篷中休息和避難,孕婦已經在二十分鐘前被赤花送達,沒有發生意外,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赤花早已經將事情經過告訴了掩體5的負責人徐垂青——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男子。徐垂青看見車來,先護送傷員去了安全的平地,接著過來跟荊榕握手:「您好,特別感謝你救了我們的人,如不嫌棄,請在我們這裡過夜,想留多就都可以,我們送您一套物資。」
掩體五的物資是寬裕的,他們的人前段時間探索了一片城市廢墟,物資非常充裕。
負責人很快給荊榕拿了一個嶄新的簡易睡袋,五個沉甸甸的肉罐頭和一些藥品,並請他去篝火邊坐坐,他們有人正在為信賴的這一支隊伍製作晚飯。
剛剛搬遷的掩體有很多事情要做,荊榕沒有打擾誰,他選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脫了外套,一邊把肉罐頭扔進火里加熱,一邊看著掩體裡的人們。
掩體裡人們的分工很明確,有人負責搜集物資,此刻大多數都已經躺在帳篷里休息了;留守的人負責維持大家的生活起居條件,搬運水資源和食物,分配製作工作等。
大部分人都已經吃過晚飯休息了,只有他們這裡還燃著一小堆沒熄滅的篝火。
徐垂青正在大皮卡旁邊,跟第一隊談條件。
從荊榕這裡望去,皮卡的後車車廂上坐著兩個人,外邊圍著幾個第五掩體的人,氛圍很融洽,不過那位沒跟他說話的銀髮隊長,坐姿十分囂張。
「看完礦點之前這些條件都不成立。我們的成本可是很大的。」
那聲音很清潤,但是帶著一種輕快自信的調侃,似乎是篤定了自己不會輸。過了一會兒,徐垂青敲著腦袋又說了什麼,銀髮隊長說:「不,我要雙倍,我們還要在路上喝。」
「他X的,你們這群小強盜。」徐垂青罵罵咧咧地回來了,但是看表情是痛並快樂著,他指揮了一下自己的搭檔,「給他們四箱可樂。明天有大貨,早點起,我們跟他們去礦點。」
搭檔不說話,愁眉苦臉地抬出四箱可樂,搬運到皮卡車廂後。
可樂在末世的地位已經足以和戰略物資媲美,每個基地里,都是把這一批飲料當做最高等級分配物資的,第一小隊直接要走四箱,不可謂不心疼。。
「那行,今晚收工,大家好好休息。」徐垂青拍了拍手,說,「大家放心睡,我們有異能者值夜。還有什麼問題嗎?我們躲過了地震,這件事就已經能證明,大家跟著我們掩體5,一定是安全的。」
其他人紛紛走過去和他擊掌,銀髮隊長也和他擊了下掌,隨後說:「合作愉快。」
其他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帳篷里。
掩體5的生活條件還是不錯的,已經登記結婚的家庭可以多人共享一個大帳篷,其他的人則按照搭夥習慣,一般是兩人共用一個帳篷。
荊榕初來乍到,而且是成員的救命恩人,他獨享一個小的空間,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牆角的火焰已經快要熄滅了,荊榕沒有著急入睡——這還不是他的睡眠時間,他默默烤著白天被淋濕的衣服,將路邊隨手撿到的堅果一起扔進火里烤。
直到面前傳來了腳步聲。
荊榕抬起眼,見到是第一小隊的隊長,隔著快要熄滅的余火,對方銀色的頭髮在夜裡十分惹人注意。
漆黑的作戰靴在他面前停下,隨後是一隻修長而布滿傷痕的手,握著一罐可樂,在他面前放下了。
他沒有很靠近,眼底還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意,一雙眼在夜裡一樣的亮。
荊榕怔了一下,隨後說:「多謝。」
隨後,他感覺到,好像又有什麼東西,在這句話說出之後,悄悄地溜走了。
銀髮的隊長還是沒有說話,他放完可樂,隨後背過身擺擺手,往車邊走了過去,走路的姿態仍然瀟灑不羈,平靜得好像剛剛就是隨手送了個東西給路人。
「隊長送了一瓶可樂給那個人。」森馳他們幾個也看見了,他們低聲討論,「會不會想挖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