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後,衛衣雪說:「別再餵我東西吃了,我……」
荊榕:「聽說這裡有一家蔥爆羊肉很好吃,衛老師。」
衛衣雪:「。」
衛衣雪終於服氣:「在哪裡?」
第203章 致命長官
蔥爆羊肉地方不遠,是荊榕提前問了人知道的。
衛衣雪徹底不吭聲了,而是跟在荊榕身後一起找路,神色也放鬆自然。
是家老店,店在居民區內,得上樓吃。羊都是每天凌晨現宰的,價格當然也不低,還沒到地方,蔥香和肉香就已經飄到人跟前,香得人走不動路。
荊榕拉著衛衣雪坐下,態度十分好地給他遞筷子遞碗:「衛老師多吃,我給你賠罪。」
衛衣雪已經完全氣不起來,跟他擠在一張小桌邊,熟練地拿好小菜,只等開吃。
蔥爆羊肉,就講究一個香,蔥選最水靈,最無辛辣的海西大蔥,羊肉選最無膻味的,沒有其他的秘方,就講究一個猛火爆炒,滋味十足,入口都是滾燙的,羊油都炒得融化,鋪在粒粒分明的米飯上,香得人頭也不抬。
衛衣雪迅速吃掉了三碗飯。
顯而易見,荊榕不在的這一陣里,他一直也沒想起來好好吃飯。荊榕等人吃好了,結完帳,這才拉著衛衣雪離開。
冰城天氣好——這個好字是在他二人意義上的。這個世界裡,荊榕是頭一回來冰城,比起琴島的煙塵、海風、水洗舊的街道,荊榕顯然也喜歡這裡,因為這裡的冷也爽利,風也爽利,大風雷震般刮過城鎮與荒野,人也精神許多,遼闊許多。
兩人精神著,在街上溜溜達達地走,聊了一會兒他們的新生意,隨後就到小洋樓前了。
他們三人住得也不遠,不過也都是分開住。荊榕還沒去看他住的旅館,衛衣雪領他去看,在臨街天橋邊的洋人旅寓中,地方很寬大,足有兩層,第二層還備了打字機和稿紙。
一樓樸素很多,簡單一張大床,一個柜子。
時間已晚,衛衣雪瞥了荊榕一眼,咳嗽一聲:「那你先休息,我回去了。明日早晨來鐘錶行,有要事給你們聽。」
「好的長官。」荊榕對他行了一個軍禮,隨後歪著頭,手插著褲子口袋,對著他笑。
他不再西裝革履,一件白背心,一條西褲,外邊一件衫子,之前冷靜鋒利的人,倒顯出幾分利落的痞氣,「我絕不因為私情而耽誤任務,衛老師,請你放心。」
衛衣雪一剎那頓了頓,本想要說些什麼,又變成了輕咳,握拳在唇邊掩蓋了一下,聲音仍舊冷酷,絕不夾雜私情,「我沒說這個。要是房子裡不夠暖,我那兒有多的爐子和炭,白天來拿。」
「好的衛老師。」荊榕對他眨眨眼。
明明連彼此的身體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一番再見,卻不像是再見了,反倒是像重新認識。這樣的感覺比在琴島時還要不同一些——可具體哪裡不同,衛衣雪也說不上來。
荊榕的打工態度十分良好,衛衣雪一離開,當夜他就研究起了鐘錶鋪子的詳情。研究了一夜後,結論是修鐘錶這件事實在是太簡單了,他和626有大把時間可以摸魚,還得有時間補小秦兄弟一次蔥爆羊肉,不能讓人家覺得,三個人一起做事,他跟衛衣雪厚此薄彼了。
聯絡站初期的事情主要是跑來跑去找人,傳消息,再就是盯著幾個要緊人員的動向,必要的時候,就要殺。這樣的工作,起初是十分無聊的。
秦逸更擅社交和演戲,他混進棋牌局,跟好幾個局長督長之流成了牌友,白天笑呵呵打牌,晚上關起門來苦練牌技,勵志成為雀神。
荊榕離開了商場,反而憊懶起來。
他也不怎麼和政界、外人打交道,而是研究起了衛衣雪收在倉庫里的那一屋子火器。
荊榕擅長改裝,且對機械動力很有研究,衛衣雪有好幾把廢棄淘汰的槍,被他拿來改了改,裝成新的,一改就是幾天幾夜,白天也坐在半地下的倉庫後面,只點一盞燈,黑燈瞎火的。
想活動的時候,就出來買一根煙囪麵包,滾燙甜脆。晚上,三人再湊在一起吃飯。
一群人百無聊賴,南邊的消息不斷地傳來,琴島的消息忽而變得十分遙遠,除了琴島小報上的小說還在更新,剩下的消息就是莫小離和九姑娘的家書,每月一封,告訴他們生活如常。
政府上,舊的人死了,新上來的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直、奉、皖、桂的鬧劇還在繼續,火燒遍地,反而他們的日子顯得更遠:聯合寒地人做事,收集情報,聯絡專員,將冰城也變成他們自己的地盤。
「要我說,這人就該殺,剁碎了餵狗。」夜晚,鐘錶行的暗藏里,秦逸看完最新的聯絡情報,怒氣沖沖,大聲拍桌,「看他幹得都是什麼喪盡天良的勾當?還敢從兩湘跑來這邊,是想找這邊的人尋求庇護是吧,荊兄你說,是不是!」
荊榕十分贊同,也進行了拍桌:「是。」
「我先一槍干爆他狗頭,在幾刀把他剁碎了餵狗,荊兄你說該不該!」
荊榕鼓掌:「該!」
他們討論的是一個從兩湖往外逃的軍官,工會罷工時便火燒工廠,死了不少人,現在各界都在追捕他,而他剛逃出直隸省,準備來投奔藤原人。此人手中還有一張南部工會核心政要的名單,是他準備帶去投誠的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