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守著菜板,搶在前面說:「沒有沒有,那些藤原人根本沒想到車頂上能站人,他們查了一下行李就放人了。消息都還沒散播出來呢。」
「那就好。」荊榕說,「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吃上了,衛先生先休息休息。」
倒不是衛衣雪不動手,而是他身份地位高,秦逸小兄弟也不敢讓他動手——畢竟生活做飯是小事,小事自然他們來,而背鍋抗壓力的大事,自然由衛衣雪來,分工明確才是正道。
「明天放假嘛長官?」秦逸切完土豆茄子,裝盆里遞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衛衣雪,「來冰城這麼久了,我們還沒出去逛過呢。」
衛衣雪抬起眼皮想了想。
他倒是有事,不過大部分是他自己的事,一般不需要三人一起行動的時候,他就默認了這兩人幹什麼都行,他於是說:「放吧放吧。放三天。」
「好!」秦逸激動地一拍大腿,開始給他們介紹自己在街邊聽來的新奇東西,「上周那個聚福樓,聽說請了一批寒地來的貴族舞女,跳的舞也別致,是新式的,還能下舞池跳舞,荊哥,我們一起去吧。」
「行啊,可以去看看。」荊榕隨口回答道,「我要去買一批新的打字紙。衛先生呢?」
衛衣雪從衣袋裡拿出一支煙,表示了一下:「我在家。還有一些報告要寫。」
他們是知道衛衣雪要寫的這些報告的,總而言之,也是背鍋行為和越權行動的解釋的一部分。組織里最近和寒地聯繫十分緊密,報告要寫雙語的,還有一套複雜完備的流程。
荊榕說:「我幫你寫,我們一起去逛逛。」
「走啊走啊,領導,我和荊哥幫你寫,我們仨一起出去逛逛。冰城這麼好的地方,不好好玩玩可惜了。」秦逸也在一旁攛掇。
衛衣雪點著煙,顯然還在思索,只說:「再看看。」
鍋很快燒熱了。衛衣雪要吃的地鍋雞很好做,大鍋土灶,切好的雞塊和土豆茄子一起往下一碼,澆上農家醬、香蔥、炒焦的大蒜碎,鍋邊貼餅子一悶,香軟甘甜的蔬菜氣息就冒了上來。
冰城的菜好吃,寒天黑土,蔬果飄香,有許多蔬菜是當水果吃的,當地許多人還愛進山獵野鴨子,烤熟後用青菜葉卷著吃,也是奇香無比。
鍋還沒揭開,秦逸已經望眼欲穿。衛衣雪雖然面上很低調,但一支煙夾到現在也沒點,而是直直地望著鍋。
荊榕說:「好了,可以盛飯了。」
秦逸這便如餓虎撲食一般竄到鍋邊,先打三萬滿滿當當的大米飯,分發給大家。
白米飯可是稀罕的東西,一般人分配到的地方,都要勒緊褲腰帶過生活,但偏巧衛衣雪和荊榕手裡都是不缺錢用的,故而獨獨他們小隊,日子在冰城過得很滋潤。
秦逸一邊扒飯一邊八卦:「聽說還有更滋潤的,我來這之前,我家裡人本想把我送去滬城,上流社會。說是天天都能吃紅燒肉,乾的活也不危險。」
衛衣雪說:「略有耳聞。」
秦逸加了一筷子雞肉,和米飯一起吞下去,喟嘆道:「但我媽非說南邊潮,我身體又差,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北邊能適應。」
「不說別的,能吃上荊哥這碗飯,我是百病全消了。」秦逸豎起大拇指說道。荊榕給他回了一個大拇指。
三個人都敞開了吃,秦逸把鍋里最後一點湯汁都打包了,說是明日起來下麵條。吃太飽就容易困,秦逸先麻溜洗了鍋,隨後拎著打包的湯汁底料,輕快地告辭回府。
院子裡就剩下衛衣雪和荊榕。
荊榕也站起身,很禮貌地要溜:「這麼看,天色已晚,衛先生也早些進去吧,夜裡蚊子多……」
他還沒邁出一步,人就已經被衛衣雪拉住,身後一陣風掠過,衛衣雪輕飄飄地一挽肩,一掃腿,一記腿法就已經到了跟前。荊榕根本不躲,笑著被衛衣雪按到了牆邊。
衛衣雪抬起頭,呼吸湊近他:「荊先生這是跟我生分了。」
荊榕垂下眼,對上對方那雙含著笑,清亮又冷靜的眼:「怎麼會,我是擔心衛先生您這樣……不得體,不合規。」
他唇邊也噙著笑意,漆黑的眉睫像是在人的心上點火,直讓人燒得受不了。
衛衣雪平常冷靜克制,但這種時候,也被他撩撥得沉浸上頭,他抿著唇說:「走,去我屋裡。」
荊榕說:「睡完我再辦事?」
衛衣雪聲音溫柔下來:「陪你睡到天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