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客人戴著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的。但見過他的人很容易可以認出,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偵探小說作家隨合。
他坐在了最角落的地方,荊榕在安全距離無聲空投了一個漢堡和一份薯條過去。
隨後發送郵件:「您好。」
隨合很快當面回復了郵件:「您好。你對戲劇的紀錄和評估都十分符合我的要求,多謝。」
荊榕:「不客氣。我很有錢,我連夜抄錄完後,想要拍攝您的《帽人》。不是全部電影,而是一個概念片,基本的分鏡我已經做好,給您看一眼。」
隔著兩三人的空座位,荊榕繼續把第二份分鏡稿向隨合飛過去。
隨合接過來,開始翻看。
626小聲跟荊榕八卦:「還真是很不一樣,我以為社恐會強烈拒絕在這種環境中看你的分鏡稿,並給出下文。」
荊榕說:「害怕與他人產生聯繫,害怕他人對自己的投射,和害怕自己對他人的投射,這三種心理活動完全可以構成三種不同的社恐,很明顯這位作者是第一種。他將這種害怕和生物本能中,與他人聯繫的需求轉化成了無限的創作才華。」
626:「也就是說,他其實完全可以正常處理社會事件,只要不聯繫就可以了?」
荊榕:「對。」
626:「可我們不正在通過郵件聯繫他嗎?」
荊榕:「這並非人際和心靈層面的『聯繫』,充其量只能說是『聯絡』。這位作者喜歡隔在很厚的玻璃窗外觀察人,打量人,而不是直接與人對話,我們只需要隨時站在玻璃外就可以。不去打破他的界限,妄想進入他的心靈,對他來說就是安全的。」
626:「!!!」
荊榕:「這也是他的IP銷路不好的原因,粉絲和純投機者都會打破他的邊界。對不起,最近看了太多偵探小說。還有一些是心理類型的懸疑小說。」
626表示對這種分析偵探十分興奮:「沒問題,我也跟著你看了太多了。」
一個半小時後,隨合翻完最後一頁分鏡。
看得出他很激動,他沒有任何身體和表情動作上的變化,但他給荊榕發來了一個全是感嘆號的郵件。
隨合:「我可以把改編權和版權送給你。反正沒有人要拍這種七八年前初出茅廬的短篇。你的分鏡非常棒。我不缺錢用。」
而且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最棒的之一。
隨合是文藝工作者,自然也閱片無數,他認為在此之前的頂級分鏡要數衛時琛。
荊榕:「不要送我,等我幾天出合同,還有等我把藝術策劃挖來。目前團隊裡只有我一個人,還有我的一位人工智慧朋友。」
隨合看起來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對他的興趣,即便是社恐,也在郵件里忍不住發送了:「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準備怎麼挖?」
荊榕:「等合作後我們細說。當然您也可以自己追查。我下班了,您不用去售貨處結帳,吃完後直接起身離開就好。」
荊榕背起包,離開了便利店,開始等公交車去地鐵站。
626還在眩暈:「哥,你……」
太震撼了。
它第一次看到執行官在現代世界篩選人和拉攏人的手段。三天之內,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沒有動用任何關係,純靠自己的信息和能力就組建了一個即將搭成的專業團隊。
*
衛時琛最近有點抓心撓肝。
一是荊榕明顯忙了起來,每天雖然陪聊和腹肌照都十分勤快,但交流的頻率變少了,二是他的電影籌備宣告尾聲,到了最忙的時候,最後兩周的笙城課程也改成了線上。
他本來預計在冰城呆兩個星期就回去,不想這一下變成了一個月。
如果沒有遇見荊榕,這一個月將是十分平靜的一個月,但已經遇見過荊榕,冰城的黑夜就變得格外孤枕難眠。
確定完最終成片後,衛時琛終於歇了一口氣,重新拿起手機,打開荊榕的社交頁面。
荊榕這段時間仍然沒有發布任何公開的照片。
那次試鏡的確是丟掉了,後續公司採用的是亦珂和亦楓這兩個剛出道不久的兄妹明星組合,的確挑不出什麼錯處,大眾都是愛看俊男美女的,流量也很火爆。企劃方對這次校招宣傳片非常滿意。
唯一的小變化是他們公司的總策劃顧劍跳槽了,跳去了哪裡還不知道。
做內容和做宣傳完全是兩個行業,宣傳和其他對外的部分交給顧劍這種專業人士是最合適的。
荊榕拍完概念片僅用了七天,剪完後拿去給作者看了一眼,社恐作者表示了自己最高級別的讚賞——使用郵件發了一千多個感嘆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