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沉斂、清晰、銳利,語速輕緩而直切重點:「您好,議長先生。我叫荊榕,已為蒼蘭國效力。」
古詩里芬說:「我聽過你們的來意,也聽說了你的事。玫瑰帝國給我們5%的企業互惠政策,你的看法呢?」
荊榕微笑:「來交換我嗎?一個流亡的中尉,沒有其他價值。但誰庇護或者同情這個流亡的中尉,誰就能站在大部分普通人的那一邊。普通人希望危難之時,有人能救他們而不遭清算,而且自己也能救別人而不遭清算,這是我們的願望,也是蒼蘭的願望。」
幾秒鐘之內,古詩里芬看著這個年輕的政治家,做出了決定:「我同意。我需要和你們的執政官電話聯絡。」
荊榕沒有遲疑,把這個消息轉告了他人,米修斯·蒼蘭很快和古詩里芬進行了簡短的聯絡。
遙遠的另一邊,米修斯·蒼蘭在電話里告訴對方:「是的,的確如此,我們至今仍未公開陛下的身份。我已經五十六歲了,但我從未放棄過對繼承人的培養。我十分確信我們有世界上最優秀的陛下,我邀請您來看一看。」
*
米修斯·蒼蘭在國際上的評價一直是鐵腕、血腥和老謀深算,但是他有一個特點,是言出必踐。
這樣的特質,讓他所領導的政府班子具備了信用,而且是極高的信用。這也是風信國所看到的。
凌晨四點,所有人熬著通紅的雙眼,加班加點探討、研究了完了部分合作協議,心頭大石已落下。
在第二天的黎明到來之前,荊榕乘坐來時的航班飛回蒼蘭國境。
四個小時的航程,所有人困得坐都坐不住了,東倒西歪地在飛機中睡成一片。
此時此刻,玫瑰帝國的使團也抵達了風信國,世界各地的人們都看到了新聞。
對政治稍有了解的人當即了解:引渡協議的背後或許直接相關著荊榕的去向,所有的媒體、雜誌和評論員都將話題對準了玫瑰帝國和風信國的這一次協議會談,並猜測荊榕本人就在風信國境內。
對於他是叛徒還是英雄的討論已經有了許多,但所有人都沒有忘記的是他剿滅海盜的功績。即便此事已經派生出無數陰謀論,但每一個聽聞了事件始末的人都深深惋惜。已經有許多政界和商界的人士公開對荊榕表示同情,並有各種民間組織對荊榕拋出橄欖枝。
而玫瑰帝國那邊。
洛兒、裴川·離站在鏡頭前,表示:「此人犯了嚴重的叛國罪,拒絕調查且逃離出國,我們必須將他抓捕歸案來對所有人有個交代。」
記者:「請問荊榕中尉叛國的原因呢?有什麼跡象嗎?」
洛兒神色冷漠,表示:「他很有可能得到了海盜的什麼好處,所以擅自越權終止了協議。」
記者在鏡頭前忍不住笑:「什麼好處?你的意思是得到了好處,所以對海盜趕盡殺絕嗎?」
洛兒表示:「無法排除這種可能性。誰知道呢?誰知道他放走的海盜有多少?」
……
由於節目效果實在太過爆炸,這個採訪幾乎成為段子被人爭相傳播。玫瑰帝國皇室隨後禁止了洛兒的公開出面,有關這件事的內容也禁止在國內的媒體報紙上發行。反而讓鄰國的報紙賣爆了。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說法在大眾面前不脛而走。
那就是荊榕去往的並非風信國,而是蒼蘭國,離玫瑰帝國最遙遠的所在。
飛機落地,所有人都沒有感覺到。大家都在沉睡中。
經歷了高消耗的談判,飛機上的大家連做夢都在談判桌上,但好在好的結果已經拿到手中。這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瞬:蒼蘭在結束了內亂之後,第一次對外尋求的結盟,就這樣成功了。
荊榕也在沉睡。
卡茲麥女士率先驚醒,她往外看了一眼,隨後叫醒其他人下飛機。
西里斯·蒼蘭冒著大雪等在外面,和他在一起的是景頌。
西里斯·蒼蘭早在之前就得到了談判成功的消息,短暫和姨媽打過招呼後,他隻身一人登上機艙看了看。
荊榕坐在窗邊,裹著一條潔白的毛毯,歪頭靠在椅背上沉睡,西裝外套披在肩頭,烏黑的碎發有些凌亂。
西里斯·銀鞅微彎身體,伸出指尖,輕輕將他的黑髮撥了撥。
他也沒有叫醒他,因為相聚的時間還沒有來到,他此刻也要忙於另一件事,一件更大的事。
這件事沒有荊榕,他也做不成,而這件事做了,也能反過來幫助蒼蘭國今後的一切。
西里斯·蒼蘭半蹲下來,輕輕握住沉睡的人的手。
「本來有更好的準備,但現在只能提前。親愛的,我想你也不會失望。」
*
荊榕在睏倦中,只感覺銀鞅好像來過,但不太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