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都等你。】
摩挲著最後的幾個字,阮榮安長長的舒了口氣,慢慢將信收起。
戴面紗——
阮榮安恍然想到,她曾經聽祖母以及芝姨說過,她和她母親長得很像。
只是,她的母親長在邊關,性子更為爽直利落,風風火火,而容貌也偏明艷英氣。相較之下,她生在京都這樣錦繡繁華之地,到底多了些嬌養出來的雍容華美。
阮榮安上午離開,還不等公冶家的人生出別的什麼心思,下午時分,公冶皓便叫了公冶家幾方的人去見他。
眾人頓時心中惴惴。
這些時日雖然公冶皓不提,但他們都還記得他剛回來那日時所說的話。眼下如此,莫非是要算帳了。
公冶家紮根渭州,家底豐厚,按理說都該由公冶皓這個家主掌握,只是他這些年遠在京都,鞭長莫及,只留了管事在,便也就給了其它幾房動手的心思機會。
公冶皓往常懶得理會,可現在他改了主意。
若是,若是他與如意緣分夠,他總該給她一個乾乾淨淨的公冶家。
還有京都那些。
原本想著暗中幫宋遂辰一把,現在也要另挑人選了。
或許可以問問如意的意思。
反正那些人在他眼裡都一樣。
乾脆利落的解決完公冶家的事情,第二日,公冶皓動身返京。
隨著兩人先後離去,府上一些別有心思的人也隨之離開,熱鬧了半月的公冶家宅邸漸漸恢復了從前的安靜,
船行三日,就到了南州。
之前到渭州時,阮榮安就覺那裡已經足夠附和她心中對江南水鄉的印象,可等到了南州,小橋流水,溫軟秀麗。
當之無愧的溫柔鄉。
阮榮安喜歡這裡。
但站在船頭,她卻不由想起了渭州的公冶家宅,或者說,宅子裡的那個人。
「也不知先生此行可否順利。」阮榮安有些擔憂道。
回程不比來時,船逆行而上,要更緩慢,再加上公冶皓那一身的麻煩,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阮榮安早就命人在南州置辦好了宅子,並且做好了打算,先去宅子修整一二,然後遞帖去雲家,正式拜訪,可沒想到,船剛到碼頭,就有人來問,可是京都安定伯府阮家姑娘的船,道他是雲府管家,奉府上老太爺的命在此等候,恭請表姑娘去雲家暫居。
雲家知道她要來,阮榮安並不奇怪,只是沒想到會來請她去府上暫居。
但想想也不意外,她思襯片刻,允了。
二月立即前去傳話,雲家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恭候在碼頭。
阮榮安正要下船,忽然想起前些公冶皓心中所說,命人取來了面紗,這才動身。
遠遠瞧見一行人下船,雲府管家立即迎了上去,恭恭敬敬請了阮榮安上馬車,邊道,他已經在這兒已經等了好些時日了,按照行程,原本阮榮安早該到了,但卻一直沒來,雲家老太爺和太夫人還有些擔心,後來收到消息得知她在渭州停留,才稍稍放心。
「勞煩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掛念了。」阮榮安輕笑道。
管家忙笑著說起雲家二老收到她要來南州的消息後有多高興,這些時日一直念著她。
「太夫人專門把姑奶奶的院子收拾了出來,只等著您去住呢。自從姑奶奶出嫁,這麼多年太夫人一直惦記著,那院子也一直讓人好生收拾打理著,誰也不讓亂動。」
阮榮安略想了想,才弄明白所謂的姑奶奶說的應當是她外祖母。
「外曾祖母有心了,外祖母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她笑道。
馬車徐徐前行,終於到了雲家。
南州城極大,水路蜿蜒,比起京都也不遑多讓。
雲家位於城東,園子偌大,若非阮榮安見過公冶家的宅邸,怕是也要驚訝了。
府上與阮榮安同輩的雲家長子云天朗候在大門口,雖說同輩,但他要比阮榮安年長十多歲,早已年過而立,說起話來略有些溫吞,脾氣極好的樣子。
但阮榮安瞧著,誰也沒敢對這位大爺有絲毫不敬,可見對方手段。
兩人互相見禮,幾句話後,就互稱表兄表妹了。
雲天朗帶路進了內宅正廳,偌大的屋子,阮榮安一瞧,人竟然比起公冶家那次還要多,上首坐著兩位滿頭銀髮的老者,看見她那老婦人就生出了滿臉的笑意。
說來也奇怪,她之前見著公冶家那太夫人時心中警惕,可現下竟不覺生出了孺慕,可見親緣的奇妙。
「表妹,這是曾祖父和曾祖母。」
「如意拜見曾外祖母,曾外祖母。」阮榮安屈膝見禮。
老太太見她戴著面紗毫不奇怪,笑著招手喚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