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特看見門縫透出了光亮,便抬手敲了門。
為數不多的獨處時間總會冒出一個塞繆爾,明天又要和哥哥暫別,他想和哥哥多待一會兒。
溫斯特深知哥哥只對乖巧的小孩兒格外關愛的屬性,而自己也已經長大了……他呆在學院的時候,總會擔心哥哥對他的重視會隨著距離和時間而淡化。
加上還有兩個近身騎士能和哥哥朝夕相處,出於爭寵心理,溫斯特有機會就想黏近一點——他要成為哥哥最特別的人。
這座府邸修建已久,一代代傳下來,裝潢是老派貴族偏愛的原木和暗紅色調,沉穩大氣,卻有些壓抑。
但臥室的小客廳放置了一塊光系晶礦,散發著明亮又不刺眼的柔和白芒照明,地上有一大塊溫暖舒適的米色毛毯,圓桌上的小陶瓶插著一支嫩黃的花朵,這裡是讓人看一眼精神就能放鬆下來的地方。
桌邊坐著一個銀髮藍眸的溫柔青年,他安靜而專注,這個畫面很適合出現一隻大貓趴在地毯上,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主人的小腿以示親昵。
大貓是沒有的,但是有一個人形掛件。
溫斯特有椅子不坐,偏要盤腿坐在地毯上,像小時候那樣依偎在哥哥腿邊看他做事。
這黏糊勁,如果艾爾知道他就是變成一張白紙後的塞繆爾,恐怕會「哈哈」兩聲表示這個笑話太離譜。
「再有半年我就畢業了,可以進主教廷照顧哥哥了。」
「不行。」艾爾盯著寫在紙上的幾樣已經大量種植出來的食材,視線都沒移開地拒絕了,「你不准再進去了。」
溫斯特知道哥哥是為他好,還是被那冷酷直接的拒絕給傷到了,聲音透出幾分委屈,「我長大了,哥哥就不想看到我了是嗎?」
艾爾低頭看他,因為溫斯特相貌鋒銳俊朗,表情又淡,實在看不出一點撒嬌的可愛感,倒是像被主人訓斥了的大狼狗。
他沒忍住順了兩下狗頭、不,是弟弟的腦袋,側過身跟他說話,「我們的生命比普通人要漫長很多,以後的大部分歲月我都會在教廷之外遊歷,你不必在意那一點的分別時間。」
溫斯特被白皙修長的手指順著毛,心中發軟,愉悅地眯了眯眼,「好,我等哥哥出來。」
「……」
倒也不必說的他像是在坐牢。
「對了,最近在學院有看得順眼的同學嗎?」
艾爾菲斯已經降低了期待,不問溫斯特有沒有交到朋友,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就很不容易了!
溫斯特搖頭,他知道哥哥想看他多結交一些人,讓生活豐富快樂起來,可惜……大概是受塞繆爾的心境影響,這個世界的一切於他而言都是灰濛濛的,沒什麼樂趣——只有哥哥,是唯一乾淨華貴的寶石。
再一次意識到哥哥的重要性,溫斯特執起面前的手,極為自然,又不含絲毫旖旎之情的在光潔的手背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