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無生醍醐灌頂:「原來如此,我說那晚老大怎麼屁股還沒坐熱就走了。」
「事後桑宛雙將我的身份透露給了洛蛟,因此在下一次六指神婆的房子裡時,洛蛟卻莫名轉性,居然沒殺完,還很有原則地聽我講完廢話,最後也只是將我打暈了。」齊蕪菁若有所思,「但我想不明白,她那時為何突然用本相出現在我面前,害得我羅盤失靈,險些以為自己錯怪了那神婆。」
丹無生坐起來,餘光瞥向桌面,「為啥沒喝藥?」
齊蕪菁道:「我沒病,你別岔開話題。」他說著又掏出符紙,瞧見丹無生驚了下,「到底怎麼回事,為何鎮鬼符會對你有效用?你們是怎麼認出我的?你們在背後陰我?」
丹無生道:「此事說來話長。」
齊蕪菁道:「那就長話短說。」
「……老早之前的事了。」丹無生坐到凳子上,「當年我和大腹行打架,結果輸了,我就被這蛇怪弄死了。你別激動,先坐下——然後老大出現了,不知用了什麼神通,最後將我救活了。」
太言簡意賅,齊蕪菁反倒又狐疑道:「就這些?」
丹無生卻比他還疑惑:「你不記得了?!」
齊蕪菁道:「我該記得嗎?」
丹無生說:「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句典故麼:大腹行斗白虎,蛇死虎作倀。」
齊蕪菁冷酷道:「沒有。」
丹無生絕望道:「蒼天……怎麼我的名氣總是比不過洛蛟啊!」他轉而以一種無比期待的目光瞧著齊蕪菁,「邀月君,你能懂我不?如今天下人只知道『白虎將』,連我法號『以色聲』都不記得了,可洛蛟的每個名號都傳得響噹噹!」
齊蕪菁敷衍道:「我當然不能懂啦。」他摸摸鼻子,又想到四獨河中三千界救洛蛟的場面,心裡驚了下,「三千界祂究竟要幹嗎?祂救活了,又救活了洛蛟……難不成我也——」
話沒說完,門外忽然出現一個高大的影子。
那聲音沉沉地打斷:「你們敘完舊了麼?」
丹無生立馬坐如針氈:「呃啊……嗯!」
齊蕪菁抬手飛出一道咒,拍在門上,丹無生立馬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果不其然,那咒剛封在門上,就被人給消融掉了。
門無風自開,丹無生眼疾手快,摁住齊蕪菁拔刀的手:「孩子,冷靜啊!」
齊蕪菁看看手,又看向丹無生,難以置信道:「你對我用咒訣?!你封我的刀?!」
丹無生:「不是——」
刀被封在刀鞘內,齊蕪菁立馬甩開他的手,從床上抓起枕頭就砸。
門口的人慢悠悠走來,枕頭還沒砸在身上,先在桑青身前三寸之處被撕碎!桑青雖在笑,看上去心情卻並不好:「你這氣要撒到什麼時候?」
丹無生「哎呀呀」一聲,忽然奇道:「誰在叫我?」
「哦?有人在叫你麼。」桑青往桌上的藥碗瞥了眼,而後將目光一寸不落地放在齊蕪菁身上,「要走了麼白虎兄?」
「對對對……」丹無生摸著凳子,繞過桌子,避開人從另一邊竄出了門,「再見再見啊!」
門「嘭」地關了,這次上面的封鎖咒倒是閃了下。
操。
齊蕪菁恨氣地盯著門口,特想揍他——桑青已經逼至他身前,占據了少君全部的視線。
桑青俯身歪頭,像是在研究這張皮:「我已經在這兒,看他幹嗎?你為他哭了?」
齊蕪菁挪了寸身體,遠離他:「滾。」
「你就只會說對父親說這個字麼?」桑青直起身,神色不虞,「我的確有點太慣壞你了,藥怎麼不喝?」
齊蕪菁仍舊拔不出刀,他有些氣急敗壞:「我沒病!」
桑青睥睨著他:「真的麼?」
「你他媽聽不懂嗎?!我沒病!!你能不能別像鬼一樣纏著我!」齊蕪菁道,「放我走,我不想見到——」
這個「你」字還未落地,齊蕪菁頓感一陣眩暈,他身體像被抽了魂兒似的,竟在剎那間變得毫無力氣!
少君驟然伏在床上,強行撐著身子:「你到底……到底要幹嗎!我殺了、你!」
這時,他忽然感覺身側的床微微塌陷……
桑青順勢坐了下來,正輕輕撫摸他凸起的脊骨:「我在關心你,無青,怎麼總對我的關心視而不見呢?」
齊蕪菁氣急敗壞道:「你給我下毒!」
桑青被這種小孩兒氣話給逗笑了,他笑了好一會:「那怎麼辦啊……」
齊蕪菁渾身軟得不行:「給我、解藥!」
桑青輕聲恐嚇道:「我這樣惡名遠揚的墮神,只會下毒,不會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