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面一句話的聲音很輕，視線有些飄忽，目光變得悠長。
她想到從Y國離開的前一天，厲景煜去開會，她跟周修堯又見了那麼一面。
就在之前周修堯跟她告別的那家咖啡廳。
那天沒再下雪，陽光還難得不錯，她喝的是一杯熱奶茶，桌子上擺著幾塊曲奇餅乾，周修堯坐在她對面。
當時周偉光已經被抓了，他說警方也找他問了話，他順帶把周偉光這些年的帳本給送給警方了，周家的帳面上不乾淨，公司的帳是經不起細查的，周偉光涼的透透的。
周修堯喝著一杯白水，少年在陽光下坐著，皮膚白的跟那杯白水似的，有點透明。
他說：「芊芊姐姐，報仇這件事我想了很多年了，可能是因為我對周偉光是真的有過期待，所以才那麼恨他，那麼想要一個答案。哦，可能也不是有過，是真的有期待，期待一個愛我的父親。」
尹芊芊捧著咖啡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但好在周修堯並不是讓她當朵解語花，而是讓她當個安靜的傾聽者。
「人都是這樣，越缺什麼，就越想要什麼。」
第873章 婚後篇·回家
說起這話的時候，周修堯還有點自嘲。
他到底是個缺愛的懦夫。
「周偉光跟我媽離婚之後，我媽…她一直覺得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周偉光跟她離婚，周偉光當時其實是想留下我，可我媽還是把我帶到了M國。」周修堯抿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接著開口，「我媽要強，特別要強，她以前家世不錯，書香門第，只是書香門第跟周偉光這種暴發戶比起來到底差了那麼一點。我外公他們看不上周偉光，周偉光也不待見他們，反正誰都看不上誰。」
他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什麼喜樂。
「我們到了M國之後，我媽對我要求很嚴格。」周修堯笑了一聲，「所以我能那麼早就畢業，還能幫周偉光打理分公司。」
那一笑里不知道含了多少艱辛苦楚。
可周修堯卻怎麼都沒外泄半分情緒，說到這裡他便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本來就不是十分有傾訴欲的人，只是這會看著尹芊芊，他到底是有些沒忍住。
周修堯抬頭看向尹芊芊：「謝謝你，尹芊芊。」他真心實意地揚了揚唇角，「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根本做不到全身而退。」
尹芊芊搖頭：「你幫我一次，我幫你一次。」
她說起話來真是一點感情都不帶，周修堯看著她看著看著就笑了，一笑便真的徹底沒了執念，便就多出了幾分真心來，他說：「行，那我就不道謝了，可我能問問你怎麼說服周成，讓他閉嘴的嗎？」
尹芊芊啊了聲，眨了眨眼睛：「好辦。他帳面不乾淨，每天淨想著如何從他爹手裡拿到更多的家產呢，畢竟周偉光那麼多私生子。所以他這帳還真不敢被周偉光知道。等到周偉光翻車之後，他肯招實話了，你們不就已經擦好屁股了嗎。」
說到底還是人心有鬼，才能把自己坑死。
方甜也是這樣，她料定了方甜不敢跟方承安說那一百萬是她出錢買命的，買的還是她尹芊芊的命。她猜想，方甜寧可承認她跟周成有一腿，也不敢說這件事。畢竟男人能換，惹惱了方承安，她方大小姐下輩子又要仗著誰的勢，才能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