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襯衣解了三顆扣子,雖說大病一場,但畢竟是急病,來的快去的也快,胸肌也還沒瘦光,此時白襯衣起伏,春光隱隱,陳柔故意伸手過去,一搭在襯衣上,一半觸上他冰涼的肌膚,輕敲:「不舒服吧,我幫你……」揉一揉?
她想看看咳到喘不過氣來的首富先生還有沒有能力雄起,繼續他的撩妹大業。
她也準備好了,他要敢順著杆爬她就捶他的琵琶骨,痛死他算了。
但是聶釗沒有,他甚至沒有扭頭,面色也依然慘白,他突然聲促,說:「你該吃下午茶了吧,下樓去吃下午茶。」
陳柔愣了一下,即將犯罪的小手往回收了收:「我沒有吃下午茶的習慣。」
「那就去練槍,我也該休息了。」聶釗聲線平平,語氣冰冷,只有胸膛疾速起伏。
見她不動,他伸手壓了一下床鈴,一下不夠,他又連著拍了好幾下。
他看起來既緊張又急切,就好像她是什麼避之不及的瘟疫,恨不能她消失。
陳柔的手都竄他琵琶骨上了,那兒貼著紗布,在持續敷藥,她都準備好掐他了,但他非但不上鉤還趕她走人,就搞得她特別無語。
她上輩子活到三十多歲,這輩子目前也才22,還沒有經歷過這種挫折。
就,很,懵!
因為陳柔確定剛才聶釗有撩她的心思,也是他暗示了要她一起睡她才躺下的,可她屁股都還沒捂熱,他把床鈴拍的啪啪響,是怕她非禮他,要搖人進來救他嗎?
從解皮帶被阻到摸胸肌被驅趕,陳柔又氣又冤,都想不分青紅皂白打人了。
也就在這時鄺仔推門進來了:「三爺找我。」
目光落在陳柔的手上,小屁孩兒,他雖然立刻別開了眼,但勾起了唇角。
他在笑,笑什麼,笑她撩人不成反要被趕走?
陳柔翻身坐了起來,撇了句:「好了你休息吧,我去練槍。」
她當然一出門就揚長而去,下樓了。
聶釗猶還躺在床上,面色陰沉,呼吸透著一股子氣急敗壞。
鄺仔也不知道老闆到底怎麼了,看他面色煞白,渾身發顫,試著問:「三爺,您是不是痔瘡痛的不行了,我打電話讓明叔抓藥送到家裡,我煎來給您洗?」
算起來聶釗躺了整整十天,時間不算長,倒也沒生褥瘡。
但他是個有痔青年,躺了太久又坐了幾天輪椅,痔瘡犯了,痛的要死,這也是為啥他明明腦上還有傷,卻不肯再會輪椅,非要走路的原因。
他先說:「痔瘡不痛!」
又說:「打電話問醫生,我腦部的術後積氣到底多久能消失?」
鄺仔明白了:「顱內積氣,您是噁心頭暈,想吐了吧。」
轉身就跑:「您再忍忍,我這就給您拿痰盂去。」
聶釗是顱內積血,在病灶周邊做的打孔引流,術後顱內積氣已經算是最小的後遺症了,但它叫他時不時就會犯噁心,頭暈,剛才還差點吐了太太一臉。
他也早就憋不住了,只等鄺仔拿來痰盂,一側首,一腔黃水噴涌而出。
翻身仰躺,他跟被哪吒抽了筋扒了皮的龍王三太子似的,筋疲力竭的閉上了眼睛。
……
據說這年頭的九龍城,道上大佬們之間誰要殺誰不但不會藏著掖著,而且是公開的,牛逼點的大佬們想殺誰甚至會專門派人先上門,送一道戰書或者追殺令。
玩的就是我不但要殺你還要大張旗鼓,聲勢隆重的殺掉你。
但聶家跟社團不一樣,畢竟有身份有地位,做這種事,講的是乾淨利落不留證據。
所以事要干,當然要悄悄的干。
陳柔下樓後,在書房裡給明叔打了個電話,等了大概半小時,電話響,她一接起來,是梁利生,聲音很是恭敬:「三太,是我,梁叔,我在地下車場等你。」
剛才鄺仔已經把那隻行李箱送下樓了,也跟她講了密碼,很簡單,三個0。
她提上行李箱正要下樓,聶涵回來了,車也是直接停到門廊外。
富豪們的人生確實值得普通人羨慕嫉妒,如今是夏季,暑天,外面熱的地板都要曬焦了,聶涵下了空調車就可以進屋,手都是冰涼的。
見陳柔提著行李箱在電梯口,她吃驚的問:「細娘你不會要搬回出租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