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毆的原因是打牌起的爭執,最後的處理方案是一人二百萬撫恤金。
那個理由簡直鬼扯,幾個保鏢因為打牌起了點小爭執,就把彼此削成人棍了?
那不可笑嗎,說出去三歲小孩都不會,八旬老太要笑掉大牙的。
不過現行法律是,兩百萬足夠買普通人的十條命了。
保鏢們的家屬拿錢簽字,放棄追責,警方也就沒有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錢,萬惡的源泉,人,也只不過是金錢的奴隸。
閉眼良久,於崢嶸說:「不管是不是他,我們該做的事還是必須往下做。」
於亨冷哼:「天一堂一夜被毀,可你連聶釗一方的實力都還沒有估量清楚,阿嶸,阿爹我很不滿意你目前的工作成果,我也希望你打起精神來……」
正說著,老爺子突然滿臉慈祥的笑:「我的乖孫們要去上學啦?」
倆十四五歲,面容一模一樣的美少年走進客廳,身後是個面容姣美,端莊嫻熟的美婦人,那是於崢嶸的雙胞胎兒子,於光和,於光煦,和他溫柔賢惠的妻子郭嫻。
她是一名大學教授,她的父母也都是教授,出身書香家庭。
正值盛年的於警長有個足以叫全香江人羨慕的美滿家庭,兒子聰慧,妻子溫婉。
「阿公好,阿爸好,阿公阿爸,我們去讀書啦!」倆孩子齊齊鞠躬。
看得出來,於家的教養確實好。
郭嫻也柔聲說:「阿公阿嶸,我送崽崽們去上學啦,你們慢慢吃。」
「要好好學習,要講禮貌,要聽老師的話呀。」於亨一邊一個,拍拍倆孫子的屁股,笑的那叫一個溫和,但再看兒子時厲目瞪眼:「看看,孩子都比你省心。」
要查清聶釗的底細,也要儘快處理掉他,否則死的就只該是於崢嶸自己了。
他望著出門的倆兒子,意味深長的說:「是啊,崽崽也許比我更管用。」
……
兒子於一個男人來說,優,則會是他人生莫大的榮耀。
劣,則將是他人生最大的敗筆。
於亨老警長雖說退休,卻也無法頤養天年,還在為了兒子而操心。
聶榮也一樣,大清早的,他跟梁利生面對面坐著吃早餐,操的也還是兒子的心。
梁利生是他最忠實的小弟,馬仔,凡事當然無巨細,要跟大哥匯報一遍,完了還得感慨一句:「我一直覺得那個宋仔要強點,沒想到真正強的是阿柔。」
挑只奶皇包丟嘴裡大嚼,他笑的抖肩:「阿柔真不愧是咱們養大的乖乖女,好女就該配好槍,大哥,我又幫她訂了一把巴雷特,過幾天就到。」
聶榮在喝白粥,鎖眉:「於崢嶸不可能不查咱們,彈孔可以排查到槍枝型號,你貿然再弄把新的進來,豈不是要給阿釗找麻煩,引禍上身?」
梁利生連忙說:「大哥,每支槍的編碼不同,而且我會把它暫存在澳城,阿柔用的時候我去取,來回頂多一個半小時,這樣既查不到槍,她用起來也方便呀。」
「玉珠慧眼,幫阿釗挑了個得力太太。」聶榮難得一笑。
梁利生可會給自己洗腦了,現在也絕口不提陳柔鬼上身了,點頭:「大嫂慧眼!」
就不知道陳柔跟九龍城寨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了,那於他倆也是個謎題。
也是大嫂韓玉珠的運籌帷幄。
聶榮只吃了一碗白粥就撂了調羹,躺到了沙發上閉眼養神了。
梁利生還有事,得先走了。
倒不是因為警方的傳喚,那個讓律師去就好,他得去盯著九龍街頭。
因為今天正在九龍上演的,簡直就是一部嘎嘎亂殺的街頭殘酷史。
項天戈的小弟們還不知道是誰害了他家老大,講文明講禮貌的馬仔們扛著棒球棍衝進警署,敲著桌子逼迫警方儘快破案,粗魯的或者內訌,去欺負比他們更弱小的雞婆和商戶們,敲詐勒索,還有的聰明的一看情況不對,去投奔別的大佬了。
最得利的當屬鬼頭榮,因為他和項天戈的地盤緊挨著,聽說對手死了,他早餐沒吃牙沒刷,甚至眼屎都沒顧得上摳一摳就提著大刀殺過去,拼搶地盤去了。
還有倆老傢伙呢,爾爺和董爺,他們也不是吃乾飯的。
雖然暫時他們還沒有插進來火拼,但他們那種老傢伙目光長遠,要的不是保護費,而是地皮。
從現在開始,項天戈地盤上屬於他自己的地皮,還有些小包租公們就慘嘍,因為爾爺和董爺目前齊頭並列,是九龍最大的包租公,他們虎視眈眈,只盯地皮。
但梁利生躡手躡腳出了屋才發現自己把大哥大落下了,遂又折身進門,這一進來,就見聶榮不但睜著眼睛,而且手裡握著一張聶耀小時候的照片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