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那時候起,因為他自己愚蠢的判斷,他的死就已經註定了。
聶嘉峪還太年輕,此時突然發現老爹很蠢,作為一個中二期的少年,他還要大言不慚的來一句:「如果是我,我才不會相信於sir那種一看陰險狡詐的人。」
倆人邊走邊聊,走到了一處夜市上。
陳柔看路邊賣的清補涼很是可口,於是掏錢買了兩杯,遞給聶嘉峪一杯,卻說:「不,實際上你不但會,而且會信的比你父親更真。」
聶嘉峪接過清補涼嘗了一口,頓時笑:「怎麼可能……」
陳柔打斷並不反問:「可你現在不就是寧願相信外人,也不願意相信你小叔?」
聶嘉峪勺子還在嘴邊,突然就頓住了。
陳柔再一笑,舀一勺清補涼,邊吃,邊大步往前走了。
她的經驗,處在叛逆期中二期的孩子,你跟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凡事讓他親身經歷一遍,假設一回,讓他自己明白自己有多蠢,凡事就迎刃而解了,現在該給看的,說的陳柔全都做了,剩下的,就該是他自己去悟了。
但其實人的智商是有差別的。
無疑,聶釗是那種智商與心機都頂格的男人,聶嘉峪還不及聶嘉峻,屬於特別平庸的那種,他跟在陳柔身後,顯然也是在思考的,但思考的並不多,關注點也很快就轉移了,所以快跑兩步追上陳柔,他問:「你那飆車技術哪裡學來的?」
又說:「該不會也是無線藝人訓練班吧?」
原身的陳柔上過幾個月的無線藝人訓練班,因為裡面基本學功夫為主,而且教官都是香江有名的武術高手,聶嘉峪和聶嘉峻一直認為她的功夫來自訓練班。
今天是陳柔頭一回展示她特種兵的車技,其實也只是小試牛刀。
畢竟不論在部隊,還是在特警營,她用的車都是性能更好的,訓練的強度和危險性也是普通人所沒有見識過的。
可那已經足夠叫聶嘉峪大開眼界了。
見陳柔在點頭,他說:「就這麼定了,我不去新加坡了,我要在香江讀大學,然後去考無線藝人訓練班,五個月而已,我大概學不到細娘這麼優秀,但能有你一半的車技和功夫,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可真是。
從部隊到特警營,陳柔堅持不懈訓練了二十多年才有的今天。
他想五個月就達成她的一半,簡直痴人做夢。
這條小吃街就橫亘在忠義堂和義勇堂的中間,恰好走完,能隱約看到啟德機場的時候,就到爾爺的忠義堂了,陳柔正要過馬路,就聽到有個人說:「搞笑喔,再有十年香江人就要被遣送回歸了,真不知道他們在驕傲什麼。」
另一個人聳肩一笑,說:「大陸人可不會允許社團存在的喔,所以他們也就狂這麼一點點時間,以後可就狂不起來啦。」
陳柔聞言把帽檐拉低,並牽上聶嘉峪的手,狠狠捏了兩捏。
灣島腔特別有辨識度的,聶嘉峪也聽出來了,此刻跟他們並肩走的是兩個灣島人,他雖傻,但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倆灣島人怕正是來追殺灣島仔的。
他也學著陳柔的樣子把帽檐拉低了一點。
走了幾步,他們還在往前走,那倆人卻停了下來,陳柔也旋即止步,低頭繫鞋帶,就聽其中一個說:「也不知道大佬他有沒有搞定事情喔。」
另一個說:「放心好了啦,大佬帶了那麼多的錢和貨,忠義堂不可能拒絕的啦。」
系好鞋帶,陳柔繼續往前走,看到路邊停著一輛帕傑羅,司機的手臂耷拉在外,那隻手格外眼熟,她一把拉開車門,示意聶嘉峪先上,緊接著也上了車。
在車上的人當然是宋援朝。
而且等陳柔一上車就遞過來一隻筆記本,說:「我總共盯到了13個人,關於他們的外貌特徵,年齡和身高,體重,性別都寫在這兒了。」
陳柔指身後,說:「我們剛才碰到兩個,一高一低,都很瘦。」
宋援朝回頭看了一眼,說:「那兩個我也盯到了,記在筆記本上的。」
他寫的是簡體字,聶嘉峪也好奇,湊頭去看,一看撓頭了:「宋仔,你這寫的是什麼,日文還是韓文,為什麼我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叫宋援朝怎麼回答?
他猶豫了一下,索性沒回答少爺的問題,而是問陳柔:「您跟爾爺商量過嗎,灣島仔這一走,萬一竹聯幫不守信用,直接殺了他呢,怎麼辦?」
陳柔搖頭:「爾爺的面子竹聯幫必須給,所以不會。」
宋援朝默了片刻,再說:「他們為了爾爺的面子,不好親自殺人,但是為了讓灣島仔速死,就會送他去當騾子?」
陳柔一笑,說:「所以你發現了嗎,他於咱們來說,將會是最佳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