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倆人說話間另一台電梯打開,四個護士涌了出來:「結果出來了。」
看到吳院長,又把單子遞給了他:「院長,您請看。」
血常規能反應很多身體的異常狀況,但是看不出懷孕的,而陳柔身體各項指數都堪稱完美,一眼看過去既沒有上標也沒有下標,是一份很正常的單據。
他一看名字,見寫著陳柔二字,再看聶老闆急的頭頂都快冒煙了,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看著單子走到他辦公室的門口,正好陳柔在打盹,劉主任急的抓耳撓腮,而他看看單子,再看看陳柔的狀態,做院長的當然有經驗。
正好聶釗在問:「吳院長,您看出來了嗎,是什麼問題?」
吳院長說:「再做個靜脈採血吧,查個HCG。」
聶釗不懂HCG,陳柔更不懂,宋援朝一開始覺得沒啥大事,一聽要靜脈採血,著急了,上前問:「院長先生,我家太太果然生病了?」
聶釗向來涵養好,這還是頭回當眾朝保鏢發脾氣:「她都吐了,吐了好多!」
見護士們手忙腳亂又要從他太太胳膊上抽血,他都要炸毛了,可也耐著性子說:「辛苦大家這麼晚還要工作,都有紅包,一定輕輕抽血,快快出結果。」
他沒別的優點,也就一點,凡事喜歡拿錢開路。
幾個護士採血的時候彼此對視,抿唇悄悄笑,大概猜到是什麼原因了。
但HCG的結果沒那麼快能出來,聶釗又急的不行,就反覆看那張血常規單子,而且要糾結:「既然這上面看不出問題,為什麼剛才要做這個檢查呢?」
再舉一根指頭:「我太太的手都被扎破了。」
他這種龜毛求呲的人,只有一個人能應付,就是安秘書。
接過吳院長親自遞來的茶,先給陳柔再給聶釗,他說:「既然咱們都來了,該查的就幫太太都查一遍,有事早知道,沒事皆大歡喜呀,多好的事?」
聶釗輕噓氣,估計還要等一會兒,逕自拉開院長辦公室的走廊,去了盡頭。
是了,吳院長辦公室的走廊直通VIP重症監護室,當年聶釗還在那裡面躺過呢,陳柔劈的人,也全是通過那條走廊被運出去的。
當門關上,整個走廊一片啞靜。
聶釗才又一個電話打給梁利生,開門見山說:「就是那個女人,她陰魂不散,借屍還魂,變成什麼賣茶葉的,把老爺子迷的神魂顛倒,還差點害了阿柔!」
梁利生最近交了個新朋友,武裝部的薛部長,二兩花生米加二兩二鍋頭,下了班喝一點聊聊人生,在大陸,他爽的不要不要的。
他也不知道,聶老闆現在所說的一切,全是他自己的片面之辭。
也是梅潞種給他的心魔,叫他反應過激,倒被嚇了一大跳:「賣茶女?」
再失聲問:「她竟然跑到家裡去了,哎喲喂!」
聶釗說:「鳳凰茶廠,立刻給我去查,看她到底什麼來頭,想幹嘛。」
其實早在見賣茶女第一面時梁利生就發現了,那女人想給聶釗當小媽,畢竟像聶釗那樣的老闆雖然帥,也年輕,但那樣的男人賣茶女可撬不動,相比之下聶榮雖然老了,但是的是錢和地位,要能搞定他,賣茶女就能做聶家的女主人。
他放下酒瓶子說:「我馬上去查。」
掛了電話沉默片刻,對薛部長說:「辛苦你一趟,跟我去趟福州吧。」
鳳凰茶廠就在福州,要查那個賣茶女,當然是去一趟她的工作單位的好。
聶釗這輩子,哪怕聽聞他哥的噩耗的時候,都沒有像今天一樣慌過,因為他哥聶臻屬於他反覆提醒都不醒悟的,他心裡有準備,知道那一天遲早會來。
但陳柔不一樣,她在聶釗的心裡是永遠的強者,在他的潛意識裡,她不會流血,不會哭泣,更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去嘔吐。
而他在腦傷恢復期間動不動就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吐一地,那個勁兒有多難受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發現陳柔也會那樣的時候,哪怕她強撐,他也受不了的。
因為太緊張,他就像小時候,被抱著聶耀的聶榮從面前趕走時一樣,攥著拳頭渾身發抖,不停冒冷汗,雖然他知道這個年齡哭起來要叫人鄙視,但又忍不住想哭。
他想去看看妻子怎麼樣了,但現在他這個樣子,他甚至連自己都控制不了,怎麼出去?
突然有人敲門,聶釗一秒收斂情緒,走了出去,問:「結果出來了?」
其實是被他喊來的霍sir,人家今天正好跟女朋友約會呢,被他一個電話叫來了。
可霍sir來了,他卻不談正事,左右一看,再看宋援朝:「太太呢?」
宋援朝說:「她說要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