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著迷彩布,但也難掩斑駁的漆痕和彈孔,緊急維修過的遊艇上,宋援朝正在跟毛子哥聊天:「在那兒,我曾經待了三個月,吃污水裡的魚,和死掉的老鼠。」
本來聶老闆的保鏢們是禁酒的,但毛子哥昨天跟老闆談,工資一月可以砍掉一部分,可是他需要喝酒,這要原來,聶老闆當場就讓他走人了。
可人毛子哥有能力啊,昨天負隅頑抗的那幫海盜,基本是被他一個人給滅掉的,所以聶釗免為其難答應了,岳中麒還送了他一瓶200ml的二鍋頭,毛子哥如獲至寶,一口口的抿著,此時還不覺得什麼,下了遊艇,上了荒涼的港口,跟著宋援朝一路往裡走,見四處都是人類的骸骨,這才有點變臉色了。
但真正能叫他們大開眼界的,他們還沒見識到呢。
不一會兒,走到曾經生活過的鱷魚池了,大概是因為自打鬼頭昌跑掉之後就沒有人照料的原因,池塘里雖然還有些雨水,但周圍全是草,而在草間,一顆顆的,全進人的腦袋。
Hank是幾個洋老外里最有學問的一個,也是性格最好的一個,首先受不了,都顧不得躲開老闆,彎腰一口就吐,咳著說:「竟然還有孩子的腦袋!」
宋援朝說:「頭骨是最堅硬的,也是最難被啃的,剩下的,都已經被鱷魚吃的光光的了,而那些頭骨,只是這園區里,死掉的,百分之一的人。」
Hank不太相信:「不不,宋,我更願意相信他們是因意外而死的。」
但旋即他雙手抱頭:「我的天啦,這是集中營,是屠殺。」
毛子哥膽子大,已經進了鱷魚池了,踢上來一顆頭骨,可見側面有個明顯的,鈍器敲擊過的痕跡,他再踢幾顆頭上,可見大多數顱頂都是被鑿穿的。
人會有很多種死的可能,但這兒所有的頭骨上都有傷,只有一個可能,虐待致死。
但這還不算,幾個脆皮金髮老外都不行了,彎腰就吐,但是宋援朝要給他們看的西洋鏡才剛剛開始呢,他彎腰看了一下一間水牢,見門只是關著,一腳踢開。
這下就連毛子哥都受不了了,一轉身,黃湯全吐了出來,連番咒罵髒話。
這園區自打ICPO們把鬼頭昌趕走,並曝光之後,就成廢址了。
有那麼一小部分人被營救出去了,但很有死多死人的骸骨來不及清理的,就在這座荒園子裡,跟著植物和動物一起肆意生長。
而水牢,即便到了現在,也依然一副可怕的,煉獄的慘狀。
本來毛子哥乍一看,以為屋子裡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白骨,但是隨著門開,屋子裡的老鼠四逃,水裡的魚也開始遊動,波浪蕩開,他才驚見那是一層苔鮮,而隨著宋援朝一顆石子打破苔鮮,他也才發現,那些白骨是被鎖在水裡的。
鐵璉栓綁著,那些人在水中死去,並腐爛,成為駭骨。
毛子哥受不了了,氣的抬腳要踢,宋援朝忙說:「不可以破壞犯罪現場。」
Hank接話說:「這不是普通的強盜,這是法西斯的集中營。」
哪怕他們來自天南海北,法西斯無人不知,毛子哥也說:「真正的法西斯。」
Sam是最純正的老美,摸了摸鼻子,正想說什麼,宋援朝回頭,笑著說:「我還差點忘了,你在這兒駐過兵,但我想,你應該也不知道,你們的老朋友做的事吧?」
Sam有點難堪的摸了摸鼻子,ran和hank也同時嘆了口氣。
其實他們不過最普通的小兵仔,大boss要做什麼,也由不得他們。
但是,想當初進入軍校,畢業後披上戎裝,跨越重洋來招待任務的時候,他們想的是拯救,是讓世界變得更好,而不是成為魔鬼的幫凶,助紂為虐。
幾個保鏢正在唏噓感慨,聶釗冷冷提醒:「你們大概,要開始工作了。」
……
是的,鬼頭昌那麼多年辛苦,當然攢了無數的財寶。
如果按照西方故事裡的經典套路,它就應該在公海某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
在上百年前,那也是海盜們慣常用的藏寶手段。
但隨著海上船隻往來頻繁,各個荒島上都有會經常駐足,停留,那一招就不靈了,而聶釗之所以肯定鬼頭昌的財富還在這座園區里,當然還是因為那次綁架之旅。
他和陳柔,聶涵是被分別關押的。
她倆因為是女性,被直接帶到了宿舍,而聶釗的第一站,則是被帶到了一個叫水房的地方,那地方在貨櫃區的隔壁,過了水牢,還得往前走好一截荒地。
而在這片荒地上,有刨過土,挖出棺板的痕跡。
Hank攤手:「這裡似乎是個墓園,那為什麼他們不把人埋葬了,而是要選擇扔在那個牢區里呢,他們為什麼要那麼殘忍?」
宋援朝笑著說:「能被埋在這兒的,是有點家底兒的,萬一親人尋來,想要買屍體,那就挖出來賣給他們,而被鱷魚吃掉的,是完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