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那不能叫打和攻擊,充其量只是玩兒。
所以他說:「boss,我可以作證,阿遠只是跟二爺鬧著玩而已。」
又說:「您知道的,他力氣大,手勁也比較重。」
聶釗就說嘛,他可可愛愛,香香軟軟的兒子也就哭聲大一點,拳頭硬一點,跑起來快一點,怎麼可能打人呢?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雙手是插在兜里的,單看臉,雖然骨相和五官相似,但他因為天然的陰鬱氣質而比聶耀更加成熟,懶懶靠向後沙發,他說:「以後阿遠見了二爺,躲遠一點。」
再望著宋援朝一笑:「你知道的,他玩不起。」
宋援朝半邊臉包著紗布,會心一笑,那臉著實有些嚇人。
可他倆一唱一和的,就把聶耀給搞成個跟小孩兒斤斤計較的小肚雞腸了。
聶耀沒想到聶釗之護短能恐怖如斯,一時間都愣住了,畢竟聶榮和梅寶山,梁利生等人在他小時候,雖然也把他當成掌上明珠一般疼寵,大事大非上是不准錯的。
他的待人接物,各種禮節,都是按照世家子的行為規範來的。
他曾經是香江人人誇讚的富二代,名門闊少。
而聶釗這種不問曲直,無腦寵兒的教育方式,確定不會寵出個紈絝來?
要是小阿遠上學打同學,出社會打路人,別人不會嚼舌頭,不會笑話他教子無方?
也罷,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吧。
他改口說回正題:「大家都撤了,各忙各忙吧,他死不了。」
又說:「你也別總盼著他死,他活著,這一兩年中也算你的擋箭牌,回歸在即,有太多事情需要協調,就我所知道的,還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
宋援朝還沒走,也說:「boss,駐港部隊再過7個月就要進駐了,老爺在會更好。」
聶榮畢竟是蟬聯多年的首富,而且他前幾年還曾上過大陸。
到了明年7月,大陸的駐港部隊就將前期進駐。
因為他們將和英軍同在深水埗,必然會跟英軍方面有所摩擦,而他們要做回歸前的各種準備工作,必然就會遇到很多問題,都需要有人跟英軍方面做交涉。
有聶榮,聶釗就好比有個緩衝區。
因為很多事情只要打著聶榮的旗號,就單單只是曾經的首富,而非聶氏公司。
聶氏是商人,不論在大陸還是大英都有生意,也都不好得罪的。
但當然,聶耀和宋援朝目光總歸要短淺一點,看不了那麼深遠。
聶釗雖然不會直接嘎了老爹,可要老爹沒了,他有的是替代方法。
他說:「他能做得的事阿柔都能做,而且還會做得比他更好。」
存在聶耀心裡的,總還是曾經的陳柔,他下意識說:「看來你不了解阿柔,她並不喜歡社交,英語也一般,更何況她向來討厭白人的體味。」
聶釗是因為不得不用保鏢,也從小在歐洲留學,已經聞慣了,不嫌其臭。
聶耀就很反感歐洲人和印度佬的體味,曾經的陳柔也是。
但現在的她,骯髒惡臭的九龍下水道她都說進就走,還會在意白人的體味?
聶釗頗有幾分得意洋洋,說:「我看不了解阿柔的,該是二爺才對吧。」
站了起來,他又對剛來的奶媽說:「把阿遠哄出來,帶去公司,他媽媽需要睡覺。」
又吩咐傭人:「等她起床應該就是晚餐時間了,銅鑼灣的川菜館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給太太兩個意見,如果她過去吃,嘉峪會陪著她,如果太累不想動,叫餐之前給安傑電話,他會安排交警做調度,餐能送的快一點。」
正好有傭人端了飲料進來,他順手挑走幾罐啤酒,但想了想,終是放下其中一小罐,又說:「冰一下,但不要太冰了,熱身喝涼飲可不好。」
聶耀看到這兒就提前出門了。
梁利生和聶榮眼淚汪汪要留他,他暫時還走不了,就先去聶嘉峪的房間了。
他也既覺得奇怪,又覺得魔幻。
就像岳中麒說的,他和陳柔也算同志,志同道合的朋友嘛。
因為是朋友,也因為了解香江這個半封建半殖民孕育出來的怪涎之地,他就總在擔心,擔心聶釗會成聶榮第二,走齊宣王的老路,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
那也應該是全世界男人的天性。
可聶釗似乎是香江這個怪涎之地上,一個扭曲的怪胎。
至少在如今,在生活上,他對小阿遠和陳柔,是一種平凡人家式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