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氏在首都接手了一家五星級飯店,也已經做好裝修改造了,但當然,還處於甲醛超標的階段,不能入住,就得入住他曾經住過的那個酒店,但那個酒店的直飲水可不及家裡的淨化標準更高,聶釗就得三令五申,不能讓太太兒子喝那兒的水。
再就是,他去的時候發現了,首都的空氣不但乾燥,沙塵也特別大,他兒子是在香江長大的,還一直生活在專門經過空氣淨化的環境,出門就必須戴口罩。
再就是,那邊的人普遍有吸菸的習慣,室內基本都是二手菸環境。
怕崽崽被動吸二手菸,聶釗還要囑咐安秘書,一旦陳柔去了二手菸特別多的環境,他就一定要設法提醒,或者想個辦法叫她儘早離開。
他兒子嬌嫩的呼吸道,可受不了各種菸草味。
但饒是前提準備工作做到了百分百,聶釗還是一萬個不放心,唯恐要遺漏某一點。
可要說是上首都,而且陳恪也在,陳柔開心的不得了。
做女兒的嘛,父母在哪,娘家就在哪,要去見爸爸了,她恨不能長著翅膀飛首都。
於是爸爸媽媽一個歡歡喜喜,一個愁眉嘆氣。
而孩子嘛,當然喜歡開心的,願意逗他笑的,阿遠理所當然,也就更愛媽媽啦。
飛首都是國際航班長途旅行,所以他們得去離島區的大機場。
爾爺因為有些手續需要補,提前過去了,翁二當家要跟陳柔在高速口匯合。
就在高速入口處,聽說董爺也來了,還喊她要說幾句話,陳柔於是下車。
也就幾天沒見,陳柔看車窗落下,倒也不驚訝,可也說:「您這幾天怕都沒睡著?」
人的衰老是階段性的,而且是不可逆的,本來董爺還有幾根頭髮,也顯得年輕一點,但就幾天功夫,他的頭髮幾乎全落,皺紋也深了不少。
用來做陳述的匯報材料在他自己手裡,有一份列印稿,一份手寫稿,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有人讀,讀了之後又能不能放過他,和他手下那幫弟兄們,他把手稿遞給陳柔,先說:「三刪五改,連著搞了幾天,這是最終的稿子。」
又說:「翁華本來寫了一版,著重的是我們義勇堂當初的不得已,是我們的苦衷,但我想來想去,開始下海時或者有不得已的成份,可後來,義勇堂一再發展壯大,到如今占據九龍的半壁江山,我也捨不得放手下們離開,不是不得已,而是我的貪戀在作祟,在這方面,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段時間,我會解散堂口。」
見陳柔在翻著稿子,他又說:「就不花言巧語了,如實陳述吧,我心裡安穩一點。」
再想了想,又雙說:「梁哥送了12條大錦鯉來,說過段時間再補12條,等阿遠回來,一定讓他來趟堂口,我可不像姓爾的那么小氣,一條魚都不給孩子玩。」
陳柔已經大概看了一遍了,她皺眉嘆氣,指著一段說:「你這兒寫的,當初一看項天戈死,你知道,稱載九龍做一哥的機會來了,你當機立斷,帶人搶占地盤,誓要做九龍一哥,帶著兄弟們百尺桿頭更進一步,發大財,揚大威,翁二當家的肯定很不願意,跟你有分歧吧,但是你堅持這麼寫的?」
董爺是個粗人,沒什麼文化嘛,怎麼想的就怎麼寫了。
他點頭,站在陳柔身邊的翁二當家卻在搖頭嘆氣。
他跟董爺比父子還親,也知道董爺是個好人,可就是有點帶不動。
明明可以粉飾美化,像爾爺一樣,把自己洗成清新潔白,無辜綠茶小白花。
可董爺偏偏要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寫,翁華寫了,可是他心裡沒底。
但陳柔與他倆的分歧,以及董爺這份匯報材料,卻有著站在第三方立場上的看法。
她笑著說:「阿耶,謝謝你的坦誠,真誠是必殺技,這份材料,特別好。」
董爺抱的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也對他的匯報材料沒指望什麼,但竟然被孫女夸啦,他突然就笑了:「真的嗎,這份材料真的還不錯嗎?」
陳柔點頭,再看翁二當家的:「咱們是去做匯報,不是賣苦搏同情的,翁二伯,您切記一點,凡事從事實出發,不能賣苦更不能賣慘,歪曲事實。」
翁二當家跟爾爺一樣,還不知道前路如何呢,大小姐怎麼說,他當然怎麼做。
兩個老婆五個孩子,小老婆為了多搶財產,最近又懷了一胎。
他是真累啊,也是真後悔,當初幹嘛想不開,非要討個小老婆,這一大把年紀的,萬一他在大陸吃了花生米,大小老婆只怕都得哭死。
他點頭如搗蒜:「我一切都聽大小姐吩咐。」
又說:「大小姐,今日我方悟您的聰明和智慧,要沒有您,我們只怕下場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