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覺得,等阿遠大一點,她得跟他好好講講。
該死的時候就讓她死,千萬不要花大錢,讓她活又活不得,死也死不了。
吳院長就在病房外,見聶嘉峻出來,跟他握手:「大少。」
聶嘉峻問:「到底怎麼回事,總有病因吧,那麼久了,你們是怎麼診斷的?」
吳院長看陳柔,笑的有點尷尬:「聶主席夫婦也天天這樣問,但是抱歉,我們只能稱之為綜合性併發症,因為單看每個器官,都沒有太大問題。」
聶嘉峻嘆息,說:「再這樣子,我們會考慮去明德。」
吳院長苦笑:「可是明德幾位專家隔天都要過來為老爺子會診的呀。」
全亞洲最好的醫療在香江,香江最好的專家給聶榮做會診,治不好有什麼辦法。
出來帶上阿遠,倆人一起去地下室,開車。
聶嘉峻突然說:「細娘應該也看過報紙吧,關於我爺爺的病,我覺得咱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要不然,像報紙上講的,給他做做法事呢?」
陳柔並沒有看到報紙上寫過關於聶榮的事,聽聶嘉峻這樣說當然好奇:「報紙上怎麼說的?」
聶嘉峻上了車,一想,明白了:「估計咱們香江的報紙沒有講,但是灣島的報紙上有講過,據他們說,很可能……會不會是我奶奶的陰魂在發怒?」
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關於聶氏國際樓底下挖出東西的事,哪怕香江這邊聶釗壓著不讓見報,但灣島和澳城的報紙上有刊登過的。
而據各種所謂法師的說法,聶榮的病,就是韓玉珠在索命。
不過陳柔可不這麼覺得,她說:「嘉峻,聶氏國際的地皮是你奶奶買的,如今聶氏在香江所有的房產,也都還開發在你奶奶劃的圈子裡,她是個心胸非常廣闊的女性,哪怕去世了,真有鬼魂,她也不會纏著你爺爺的,只會……遠離他。」
聶嘉峻沒有見過他奶奶,也不了解韓玉珠的為人。
不過他說:「可我總覺得,我奶奶不會像你一樣灑脫,說走就走,應該會像阿涵姐一樣,你曉得的嘛,我阿涵姐有情飲水飽,情願跟人出去住劏房呢。」
陳柔糾正聶嘉峻:「拜託,你涵姐住的是兩室一廳,可不是劏房。」
但在聶嘉峻看來,除了他們家以外的地方都算劏房。
而且他爺爺的病好詭異啊,那麼多醫生都治不好,萬一是有惡鬼纏著呢?
如果不是他奶奶韓玉珠,那會是誰,又要不要做做法事?
出了醫院,阿遠突然鼓掌,嘴裡muamuamua的叫,聶嘉峻問:「你有話說?」
阿遠抬手指遠方,很清晰的說:「姐姐的,家鄉ji,哥哥,ji男。」
聶嘉峻不懂,看陳柔:「他什麼意思。」
他是直男,不是雞男,這小子嘴裡嘰哩咕嚕的,說什麼呢?
KFC對於大眾來說是快樂,但是在阿遠記憶里,它是小姐姐的家鄉雞。
而現在是,只要媽媽帶他出門,就會給他買雞塊和薯條。
本來對於小孩子來說,一個新朋友大概一兩周也就會忘記的,可是一周吃一回薯條,阿遠就要重複記憶一遍,小姐姐的家鄉雞,所以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敏敏。
薯條人人愛,聶嘉峻打包回來,就在車上餵弟弟吃。
然後,他要求陳柔跟他去一個地方。
那地兒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在香江也還蠻有名氣,陳柔也是頭一回來。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深水埗,而它,也是駐軍所在地。
這一片沿海就是軍事基地了,有軍事港口,停著密密麻麻的船隻。
有專門的軍用機場,停放著各種戰機,還有駐軍軍營,目前所駐紮的,據總督府的公開數字,共有五千人,而在今年,它還要撤撤兩千人,到了明年,也就是1997,就會只剩下三千人。
軍事工程的交接不能一蹴而就,而從下個月開始,大陸的先遣部隊就要進駐了。
他們當然不能自己獨立開闢,並建造新的營房,只能入駐撤走英軍的舊營房,而現在雖然還沒有,但再過兩個月,隨著部隊進駐,媒體也會過來蹲守。
這可不是國內,而雖然軍事禁區禁止拍攝。
但香江的狗仔們拍不了洋大人們,還能拍不了自己人?
所以屆時深水埗周圍會圍起長槍短炮,記者們會恨不能全天候直播。
不過普通記者倒沒所謂,回歸在即,他們只要抓不到黑料,就不會故意搞污衊。
但是,那不還有個於光煦嘛,作為於崢嶸的兒子,他又聯絡上了軍情局,在這馬上回歸的一年中,他能不搞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