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禁菸運動,遺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煙槍也都進了博物館,民間幾乎已不見蹤影,尤其這種最初始的,老式煙槍更加難尋。
爾爺從陳柔手中接過煙槍,先說:「我太爺爺就抽這個有癮。」
又笑著說:「他本來家在新界,而且有三百畝良田,可是被他給抽光了,我的父親一直留著這杆老煙槍,臨終前交給我,也留了一句遺言,寧殺人,不抽菸。」
爾爺確實,酒都喝的很少,不說雪茄了,香菸他都不抽。
陳柔仔細辨認著煙槍上的英文字母,說:「這是舶來品,大英產的。」
爾爺笑著說:「你就說它是一件你收購來的文物,要跟蘭戈上校聊一聊,看這東西是否值價,我想他必定願意,你要送他,他會更加樂意。」
人們都熱衷於收集自己民族的歷史物件,就好比陳柔,在她面前擺兩樣文物,一樣是宋代的瓷器,一樣是中世紀,歐洲的文物,問她選什麼的話,她毫不猶豫,會選瓷器,因為那是跟她有歷史連接的物品。
蘭戈上校也一樣。
一桿煙槍,站在爾爺的角度,那是悲屈歷史,是他苦難人生的開端。
可站在蘭戈上校的角度,那卻是他的國家國力鼎峰時的見證,是一段輝煌歷史的見證,他不但熟知那段歷史,而且陳柔一旦說要送他,他必定也欣然接受。
而只要能把他約出來,搭上關係。
幹掉林一哥,離間詹姆斯,都將變的非常簡單。
陳柔一通電話撥給安秘書:「安傑,抽幾分鐘時間,去幫我辦一件事。」
光是這麼髒兮兮的一桿煙槍,雖然稀奇,但並不算稀世罕有,而以陳柔的經驗,但凡文玩一類的東西,就算沒有,擁有者也要給它編個故事出來,才能彰顯身價。
但故事也不能信口雌黃,講出來的只能算吹噓,得落到紙上才能叫人信服。
陳柔喊來安秘書,吩咐了他一件事,那就是,讓他為了這杆煙槍專門做一本畫冊,並在畫冊上註明,這杆老煙槍是當初老佛爺,西太后用過的。
今天做畫冊明天送,這個周五,不出意外的話,她就能見到蘭戈上校了。
這次的事,陳柔得借一下老佛爺的威名了。
當然,用老佛爺的槍干洋人,老祖宗已經幫陳柔繳過款了,她隨便干。
好長一桿槍,灰禿禿,髒兮兮,阿遠並不喜歡它,甚至都懶得去注意它。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在老公公家鋪著純黑色大理石瓷磚的地盡情的疾馳,騎他的小三輪,他還故意要騎的威風凜凜,老公公就會像看賽馬一樣看著他。
阿遠小朋友的人生正值無憂無慮階段,就連主動撒個尿都會受到誇獎。
在這個太公公家吃一頓飯,立刻啟程,下個公公還等著要陪他一起去賽馬呢。
同一時間,蘭戈上校在他的辦公室里,叼著小菸斗,翹著二郎腿,伸手拍照片上,穿著西服,於鬧市區暴打老外的『大陸密探』,對坐在他對面的詹姆斯爵士說:「證據擺在這裡,miss只是一位端莊優雅,溫柔嫻淑的太太,她是一位lady,她跟女保鏢是兩個人。」
詹姆斯爵士搖頭:「這絕對有問題,你給我時間,我可以查明並給你證據。」
蘭戈上校更年輕,軍銜也更高,而且搞實戰的其實不太看得上這幫子總在背後暗矬矬害人,搞出事情來還隨時需要他們擦屁股的,所謂王牌特工們。
他吸一口小菸斗,笑了一下,但沒有正面回答。
這時瓦利中校急匆匆的走進來,還一身的濕,他皺眉問:「又怎麼了?」
前幾天瓦利中校在非巡邏時間開著軍船大搖大擺上中環,被記者們拍到,並且舉報到了警方,督察隊,顧督察長專門打電話給蘭戈上校來,搞的他很沒面子,也很生氣。
看瓦利中校一身濕漉漉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蘭戈上校已經很生氣了。
但瓦利中校要匯報的消息,只會讓他更生氣。
因為瓦利中校說:「遵照您的吩咐,我們故意在淋浴時間關掉了通向大陸軍營的閥門,讓他們所有的軍人無法洗澡,只能頂著一身香皂入睡。」
這是昨天的事情,蘭戈上校翹起二郎,點頭:「我知道。」
瓦利中校說:「就在剛才,我下令給他們通水,可是他們,肯定是他們,悄悄潛過來在閥門上動了手腳,用鋼鎈鎈壞了主閥門,開水的剎那……可憐的工兵查理被飛出來的閥門砸到,頭都被砸破了,上校,請您立刻下令,我們必須嚴查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