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筠笙面冠如玉,聽聞司馬昱戲謔佛主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原本在外遊學,忽然接到家中密令,天子游巡琅琊著王氏子孫護送回都。
眾人皆知,王氏子孫中以王家七郎最為出色,小小年紀便拜入天下第一九皇了渡門下。與其他世族子弟不同,王七郎從不賤武道,不僅學識淵博還是個中四品的高手,尋常王孫公子的佩劍都是擺設,而他的鳳翹劍,一劍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是故這等護送君王回都的辛秘大事,王氏第一個便想到了自家砥柱,王七郎。
只是王筠笙完全不曾預料到,這少年君王不僅喜怒無常,心思更是詭譎。這半月的相處他早已體會出了司馬昱刁鑽的性子,現在便是他不敬神佛他也能淡然處之。
「七郎既然這般猶豫,孤就不為難你了,那便由著浮萍漂泊吧。」
王筠笙抬眸看了司馬昱一眼,雙手抬高,齊眉拜謝,「七郎叩謝君上賞賜。」
司馬昱微微一愣,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琅琊王氏自恃血脈高貴,連司馬家的公主都看不上,今日竟會同意納下一個低賤的樂姬?
這個王七郎還真有幾分菩薩心腸?
不過,司馬昱也樂見其成,這些個自視甚高的世族早該好好調教調教了。
他莞爾,眼裡頗有些愉悅,「那孤就恭喜七郎了。」
船外之人並不知道閣樓中是何情況?所有商船的船工都翹首以待,占據了最佳位置,只為一飽眼福。
花船上的管事媽媽早已哭花了臉,月姬今日若真當眾脫了衣,她這些年往她身上砸的銀子可就都打水漂了。哪個天殺的說王家七郎文雅如仙,這分明就是個煞星,管事娘子如今腸子悔青,不該招惹這些潑天富貴。
船閣里,月娘已經將自已妝匣里值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一樣不少塞給小自已兩歲的親妹子。
「星兒乖,姐姐不能陪著你了,這些都是我這些年攢下的贖身錢,今日姐姐一併都給你了。」
虞星兒哭得梨花帶雨,「阿姊你這是做什麼?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不要丟下我。」
月娘也跟著低泣,「星兒,這般屈辱姐姐是萬萬受不住得,王家是咱們惹不起的貴人,姐姐要不想出醜於人先,便只有死這一條路可以選了。」
「老婆子,你莫哭了,王家七郎心善,瞧中你家女兒了,快送上船來罷。」
閣里的兩個姑娘原本哭的正殤,不想突然又聽到一聲女音,兩人皆是一愣,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趴向窗外。
說話的女子正是司馬昱的貼身侍女,侍香。她一襲粉色宮裝,姿色灼人,才露一面便引得眾船工們目光流連往返。
管事媽媽號到一半,忽然聽見這等福音,哭音效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貴人此言當真?」
侍香眼神傲然,「貴人不敢當,你家姑娘的事自有我家貴人做主,送上來罷。」說罷,便無視眾人的痴迷,頭也不回進了閣樓。
眾人見狀唏噓不已,何等貴人?這般姿色的美人也不過當個尋常侍女差遣,嘖嘖~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