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做什麼?」
左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是!末將這就去傳令。」說罷,轉頭出了營帳。
司馬昱起身走到劍架前,取下天子劍,「夏侯,傳孤令,點兵十萬隨孤親征。」
夏侯怔然,「君上不可,邊境兇險,天子之威坐鎮後方足可鼓舞土氣!」
司馬昱側身看向垂帳後的那張睡臉,眸光繾綣又複雜。
上一世他籌謀善算,縱使重掌大權卻還是成了亡國之君,家國破碎痛失所愛。
想來仙仙鄙棄她、不願選擇他的原因大概是恨他宮門城破那日,他不僅沒能護住她還扔下她獨自逃生。
那時他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活著總會還有希望,也許等他東山再起,他們還能再遇見。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有時候人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
仙仙故去的那幾年,一開始他不敢自尋短見,因為他沒臉去見她,他怕在地下遇見她,她會質問他為何拋棄他?
但最後他還是鼓起了勇氣推倒了寢殿的燭台,因為比起質問,他更怕去的晚了來生就遇不到她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竟有這樣的來世。
「君上!」
夏侯還欲再勸,司馬昱卻已經將天子劍掛上了腰間,「不必再勸,孤是天子,天子守城理所應當。」
狂風肆虐,越往北地冰雪越大。
拓跋雲崢的兵馬被桃源阻殺了一大半,又遭到了龍吟軍的埋伏,萬人大軍如今只剩千騎殘兵。
樓那羅頂著風雪,大喊道,「殿下,還有三十里就到守界碑了,北界有賀奇將軍守著,只要過了北界咱們就安全了。」
拓跋雲崢一言不發,奮力抽動馬鞭,幾番生死追逐顧婉婉早就受不住馬兒顛簸,昏死了過去。
「快!還有三十里!闖過北界來年便可一雪前恥!」樓那羅的聲音在風雪中怒吼。
「殿下!殿下!」這時,僅存的一隊暗探騎兵從風雪中策馬相告,「殿下,嘉峪關出兵了!」
拓跋雲崢愕然,「你說什麼?」
往年不管邊境怎麼打鬧,大晉朝廷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怎麼邊關的晉軍都出動了?
顧婉婉幽幽轉醒,結著風霜的眼睫顫顫望著故土的方向,「殿下,嘉峪關的將領若無軍令不會隨意挑起戰事,看來,是天子授意。」
天子授意?
得顧婉婉提醒,拓跋雲崢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被雪崩阻斷的兵馬英姿不凡,並非江湖之客。
「殿下。」顧婉婉顫巍巍拔下頭上的簪子,「為今之計只能留下軍隊阻擊晉人,能拖多久是多久,咱們務必快馬加鞭。」
拓跋雲崢臉色不明,「你讓本王捨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