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間正夾著半燃的煙,慢條斯理地往嘴裡送。
黑沉的夜空下,猩紅忽明忽滅。
隨著抬手的動作,在空氣中畫出一道寂寥的光線。
從許歲傾的角度,剛好看見季斯晏的側臉。
和之前不同,此刻的眉眼間似乎攏著淡淡的愁緒,讓人捉摸不透。
但她立即反應過來,不到一秒的時間,快速往回折返,躲了進去。
許歲傾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點撞上季斯晏。
毫無準備,也就肯定慌亂。
動作間,陽台窗戶的純白色紗簾,被帶著揚起不大不小的弧度,飄動起來。
客房始終沒開燈,她靠在牆邊,平復著急促的呼吸。
胸腔里,心跳咚咚咚地,像是要從裡面跳出來。
細細的肩帶下,被小吊帶包裹的雪白山巒,起伏間,呼之欲出。
在許歲傾目光觸及不到的地方,男人微眯著眼眸,從嘴裡緩緩吐出青白霧氣。
視線凝視的方向,正正對著還在輕微晃動的窗簾。
煙霧繚繞下,眸底划過神色不明的晦暗。
直到動靜停歇,一切歸於安寧。
季斯晏手垂在身側,指腹摁滅猩紅。
唇角勾了勾,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翌日清晨,是他每周一次,雷打不動的做禮拜。
聖派屈克教堂,宏偉的哥德式建築風格,矗立在城市中央。
西側連接著一座古老的塔樓,氣勢莊嚴肅穆。
白色牆壁,與金色塔樓交相輝映,仿佛在訴說著虔誠和信仰。
空闊的教堂中廳內,鐘聲如期響起。
季斯晏身著黑色西裝,邁著修長的雙腿,在台階下站定。
牧師端來一盆溫水,遞到面前。
他把手放入水中,閉上眼,在心裡默念。
結束後,接過帕子輕輕地擦拭。
剛走出教堂,程牧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等著,正要上前說話。
季斯晏面容沉靜,抬手示意。
教堂再往外,便是都柏林有名的半分橋。
他站在橋上,目光鎖向不遠處的碼頭。
程牧估算著時間,恭敬地低下頭匯報著,「季先生,伯恩昨天提前釋放,人已經出獄了。」
季斯晏挑了挑眉,眸底划過一絲陰狠。
堆滿大型船隻的港口碼頭,正不停地裝載貨物。
他捏著指節,語調悠長,「現在在哪兒?」
程牧思索著回答,「說是在獄中患了重症,出來就被人直接接走,送到戈爾韋療養去了。」
他不敢抬頭,只在心中暗暗揣摩季斯晏的反應。
愣怔間,聽見男人一聲吩咐,「查查那女孩,之前是從哪兒來的。」
程牧皺了皺眉,不由得意外。
但畢竟跟著季斯晏,也算是有些年頭。
所以很快便明白過來,這句命令用意何在。
程牧應了聲「是」,隨即識趣地離開。
傍晚,偌大的莊園裡,時不時有微弱的動靜傳出來。
這邊的規矩,除了雲姨,其他傭人都不能留宿。
加上按照季斯晏固定的行程,通常會很晚才會回來。
所以雲姨就在廚房裡,教許歲傾烤蛋糕。
纖瘦的背影,右手戴著手套,正往烤箱裡取出托盤。
聞見撲鼻的香氣,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眉眼也是彎彎的,笑容很甜。
雲姨偏過頭,和那雙澄澈的眸子對視。
那個瞬間,思緒被拉回到曾經。
恍惚中,好像什麼都還是一樣。
許歲傾像是沒察覺怪異,依舊沉浸在學會烤蛋糕的喜悅之中。
她端起瓷白的盤子,轉身準備擺在餐桌上。
但人剛抬腳邁出廚房,一抬眼,就撞見往裡走的季斯晏。
熨帖的黑色西裝,更顯得高冷矜貴,讓人不敢接近。
肩頭上,還殘留著飄落的雨滴,帶起絲絲涼意。
許歲傾趕緊低下頭,人也下意識地往後退,背貼向門邊。
就連原本掛著的笑容,也瞬間僵在了小臉上。
要往二樓去,這邊是必經之路。
慢慢地,有淡淡的烏木香鑽入鼻間。
垂下的視線內,男人鋥亮的皮鞋突然停在眼前。
頭頂傳來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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