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出這三個字,覺得實在不妥,便適時地止住了話題。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天,季斯晏破天荒地晚起。
細想下來,從雲姨跟來都柏林之後,還是第一次。
許歲傾坐在餐桌邊,也不敢先動筷子,只能默默地等著。
肚子都要餓癟了,終於看見男人西裝革履,信步從二樓下來。
他正慢條斯理地,繫著襯衫袖口的扣子。
而神情,也恢復了一貫的矜貴冷漠。
跟隨著腳踩階梯的聲音,還有咕咕咕的提醒。
她尷尬地扯了扯唇角,又低下頭,不敢對視。
只聽見,男人坐到隔了一個的位置,對她說,「吃吧。」
說完又補充道,「以後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許歲傾快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又趕緊避開視線。
這才拿起筷子,趕緊夾了塊黃金糕,放進嘴裡。
吞咽的時候,動作太急,稍不注意就被噎住。
她依舊低著頭,憋得五官都皺在一起。
視線落在桌上逡巡,端過杯子,雙手捧著,把牛奶飲盡。
因為前面耽誤了些時間,雲姨怕她遲到,上前提醒,「歲歲,司機已經候著了,你一會兒吃完……」
話還沒有說完,許歲傾抽了張紙巾,快速擦嘴。
然後提起旁邊放著的背包,小跑著沖了出去。
但她忘了,門檻的位置比地面高了一些些。
所以往外跑的時候,沒抬腳,直接踢上,人也跟著向前趔趄。
雲姨見狀,哎喲一聲,「你慢點兒!」
許歲傾邊跑邊回頭,朝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季斯晏唇角微勾,看著那道慌張的背影。
紮起的馬尾隨著動作,在空中飄揚起好看的弧度。
背上的包包,還是他帶著特意親自挑選。
很快地,便消失在視線里。
車子平穩行駛,停到都柏林大學外面。
這一次,許歲傾沒再拐向旁邊的小巷子裡。
她兩手提著背包帶子,逕自走了進去。
古典的建築物,上面赫然寫著AcademyofFinearts。
許歲傾站在美術學院外,抬頭注視精心雕刻的藝術字體,呼吸著久違的空氣。
一樓的教室,因為是大課,學生很多。
加上原本就存在感極低,坐到角落也無人在意。
叫Erin的女孩,算是許歲傾在這邊唯一的朋友。
她是個華人,很小就跟隨家裡移民來了都柏林。
環境影響,雖然能說中文,但不算流利。
瞧見終於出現的許歲傾,眼裡布滿了驚喜。
Erin坐到旁邊位置,熱情地打著招呼,「歲歲,你終於好了呀!」
然後靠近她,仔細看了看。
「你這水痘,恢復得好乾淨,完全看不出來呢。」
許歲傾回了個微笑,掏出筆記本,翻開空白頁面開始寫字。
【謝謝你幫我請假。】
Erin嘻嘻兩聲,回了句,「不客氣。」
想到什麼又突然就泄了氣,羞愧地垂下眼睛,開始道歉。
「對不起啊,那天我正在看你發來的消息,結果就被周徹給搶了去,我好擔心他又欺負你……不過聽說,他昨天就沒來學校,誰都聯繫不上,好像家裡也在到處找呢。」
說著便擔憂地看向許歲傾,問道,「對了歲歲,他沒來找過你吧?」
第11章
回想起前一天早晨,自己被周徹帶著人逼進角落,退無可退。
從來都柏林這邊上課,每次都是膽戰心驚。
華人圈子裡,周徹不學無術的紈絝名聲早就傳遍。
許歲傾原本以為,只要足夠低調,也就不會被注意到。
再加上,自己又不能說話,肯定會過得安穩平靜。
但她忽略了,即便是有所謂的殘缺。
某些時候,被那張清純得出塵的臉,襯得更能勾起人心內,最原始的,骯髒的破壞欲。
要不是季斯晏,及時讓司機出現制止,恐怕……
那句低沉的話語,撫慰著她不安的心。
「放心去上學,以後,不會再有人騷擾你。」
男人醇厚的嗓音,帶著磁性,迴響在耳畔。
許歲傾回過神,看著Erin,訥訥地搖了搖頭。
對面恍然,自言自語道,「也是啊,你出水痘,肯定是不會出門的,又怎麼可能和他碰上呢?」
她再沒說話,聽見上課鈴響,開始認真做著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