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見著他,確是衙門的打扮,門還是只留了一條縫,蘇齊望了一眼周珮,周珮斜了一眼,穿著打扮是衙門中人,於是出了聲問:「找知縣老爺何事?」
「這……」節級支吾,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也沒見著知縣。
蘇齊知曉他的顧慮,開了口,「這位是通判老爺,快說吧,有什麼事。」
節級心道,這才走一個少年通判,又來一個,如此歲數的通判。
將文書遞了過去,蘇齊將門縫開大了些,接了過去,又將門閉上,聽他道:「回通判老爺的話,城外來了一個小娘子和郎君,拿著這文書想要進城,卑職不知該不該放,又擔心這印是偽造的,所以想求見知縣老爺。」
「小娘子?年歲幾何?」蘇齊將文書遞給周珮,問道。
這話問得,這節級怎麼知呢?但他又不能不答,他連人都沒見著,總不能說自己太累於是去躲懶,於是他沉默片刻,突發奇想道:「天太黑了,那小娘子著了斗篷,卑職沒看清。」
通判「嗯」了一聲,節級忽地感覺自己前途莫測,心中亂慌了一陣。
「這印不是偽造的,確是州衙和判廳的,那小娘子如今在哪兒?」周珮捏著文書,思索著,能拿到知州與通判兩官印的小娘子,不做發散之想,心中只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是蘇以言。於是,他便是突然發問了。
這不帶任何情緒的發問,讓節級咽了口唾沫,謹慎道:「回老爺,還在城門口處,卑職差人看好了。」
「領我去吧。」
周珮說完便伸手去開門,蘇齊卻沒放開拉住門的手,勸道:「通判老爺,您已經兩夜未眠了,在府上歇息片刻吧。小人去。」
周珮搖了搖頭,推了門,「齊叔,我去。」
周珮的隨侍已經牽了馬來,正是那日累得趴地不起的白馬,周珮輕輕撫摸著它的頭,系上斗篷,策馬飛奔了去。
蘇以言見著那個拿文書的兵吏回來,還帶來另一個,只手上不見了文書,讓他們回馬車上。
蘇以言就知,這應是去通報父親去了,也很配合地上了馬車。
不到兩盞茶時間,傳來了馬蹄聲。
蘇以言靠在車桓上,險些睡了過去,聽見聲響立即睜開了眼,馬兒堪堪停在車前,馬兒上的人逆著光抬起下顎髮絲飛揚,喊:「小娘子。」
正是周珮。
蘇以言從馬凳上跳下來,抬起風帽,一雙星眸直直迎上,行禮笑道:「周郎君……周通判,您老也在桐廬啊!」
周珮下了馬,將韁繩丟給隨侍。
對著蘇以言見了常禮。
「不在官場,喚我表字即可。」周珮望了過來。
「周郎君,怎麼不見蘇知縣…我乾爹。」這句乾爹也沒那麼不容易說出口。
按理來說,就算他在桐廬,也不應該是他前來查看這文書是否有異。
「乾爹?」周珮不答反問,從懷裡掏出文書,疑惑看向蘇以言,「小娘子這文書還你,你要收好。」
「多謝周郎君,是妾同蘇夫人也就是乾娘有緣,於是……」
幾日不見,又對著自己說謙辭了,是因為自己身為蕭黨點了她身份,怕自己對雲家不利嗎?
周珮心中苦笑,面上卻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神情,看向謝三郎,謝三郎知曉蘇以言身份一事,也知這周珮是蕭黨,盯著他行了個禮,周珮也回了,問:「這位是?」
「這位是蘇夫人的胞弟,也就是妾的小舅。」
周珮跟著她喚道:「小舅。」
這句小舅把謝三郎驚住了,他怔怔在原地,不動彈。
周珮又喚了一聲。
謝三郎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通判老爺莫折煞小民了。」
周珮誠摯道:「此地非官場之上,某是小輩,某曾承了小娘子的情,她的親人便如同某的親人一般,若是有用得著某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了。」
蘇以言不知他這是何意,想和自己親人套近乎?來獲取她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