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步邁入黎國大營始,姑娘們就沒有將來了。
沈秋芳說的這些,金曦月又如何不懂?
她頹然閉上了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秋芳,拋開這個不談,你想回去麼?」
沈秋芳愣了愣。
南國對她還有吸引力麼?
自家父親,標標準準的士大夫讀書人,主和派,從小教育子女的就是忠孝仁義,真正國難當頭時卻並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妻子兒女,又因為不是皇親國戚所以沒那個級別被擄到北邊來,現在還在南國朝廷吃香喝辣,沒準還已經續了弦,可能還寫過幾篇奏疏勸諫今上不要作妖不要打了安安生生過日子吧,哪裡會記得北邊的她們。
自家母親,倒在黎國將一干人等押解回國的路上,死狀悽慘,棄屍荒野,任野狗啃食,連口薄棺都沒混上。
自家姐妹,不堪受辱當場自盡的有之,死在路上的有之,入了洗衣院的有之,與王公貴族為妾為婢的有之。
不說家人,說她們這些苦命的女子,現在已經很難形容是死痛快還是活痛快了,自盡沒死透的,曾經被掛在旗杆上以儆效尤,流血三日方才咽氣,活著苟且偷生的,她陪曦月去洗衣院時,能看到她們那被磋磨到再沒有當年半分神采的眼神,能看到那些腌臢到甚至開始發臭的傷口。
留在北邊?然後忍受這些劊子手一輩子?
不說惡不噁心,只說如今顏色正好,尚能以色侍人,他朝人老色衰,又將如何自處?
回到南邊?然後被士大夫攻訐一輩子的不守貞潔?
……媽的是我們不想守貞潔嗎?你們男人自己沒有守住江山,自己丟臉要以女人抵債,你們以什麼立場來指摘女人不貞?
可是不去南邊,不去北邊,天下之大,又哪裡有她們這些苦命人的容身之地呢?
沈秋芳長長嘆了一口氣,實在不知如何抉擇,一閉眼,眼淚水吧嗒吧嗒地落到了金曦月臉頰上,她急忙伸手去擦,金曦月自己也覺澀然。
「秋芳。」金曦月默了一下,低低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是於我,我在黎國真的多待一刻都覺得噁心。即便不為如今生活尚且過得下去的你我,且為洗衣院裡的姐妹們,且為那些在其他王公貴族府里為妾為婢,受男主人淫辱,受女主人打罵的姐妹們,我們都不能再在黎國待下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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