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罷。」于氏面色憔悴,她沒有異議,泄氣道,「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你去了也好,這都什麼事啊。」
季梧寬慰于氏幾句,瞧著她疲憊的模樣,柔聲道:「母親別擔心,棉娘還在呢。」
于氏擠出一絲笑來,點了點頭。
在眾人的目光下,季梧面帶歉意地提前離席,她走出膳廳後,疾步朝著清暉院走去。
待宴席散後,就有幾位親眷百般不自在,他們口稱家中有事,起身告辭了,于氏自然是沒心情應付,也就沒攔著,吩咐小廝好生送出去了。
此時,清暉院的氣氛頗為壓抑,下人們膽戰心驚,皆是緘默不語。
季蘊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她臉色慘白,唇上毫無血色,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留下一道淡淡的陰影,瞧著淒涼脆弱。
雲兒得知季蘊昏倒一事,她不顧女使的阻攔,說什麼都要起身,便拖著尚未痊癒的身子,匆匆走至臥房來。
「二大娘子,娘子怎地了?」雲兒走過來,她瞧見季蘊雙目緊閉,一頭烏髮凌亂地散在枕頭上,立即就紅了雙眼,哽咽道,「怎麼就昏倒了呢?」
張氏坐在床沿上,她聞言瞥了雲兒一眼,冷笑道:「還不是拜他們大房所賜。」
雲兒很快就明白張氏所言的意思,她趴在床前,打量著季蘊憔悴的模樣,不禁眼眶微濕。
張氏轉回頭,她目光掃向季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忍不住啜泣起來。
她現下無比後悔,暗道當時季蘊命女使傳話來,她為何沒有放在心上,不想一念之差就害得季蘊吐血昏迷。
季懷站在外間,他神色焦急地等著郎中過來,卻遲遲不見人來,急得不停地來回走動。
不出片刻,郎中被小廝請了過來,他從季懷口中得知季蘊的症狀,神色一凜,待匆匆進了臥房後,急忙先替她把脈,隨即掀開她的眼皮瞧了瞧。
「郎中,蘊娘如何?」張氏難掩焦急之色,她心中擔憂,實在是坐不住。
郎中思忖片刻,他神色嚴肅,解釋道:「三娘子暫無大礙,只是先前受了重傷,身子孱弱,今日又急火攻心,才會吐血昏迷的。」
「這如何是好?」張氏大驚,急切道。
「您別急,老夫現下就開一副藥方,即刻命人煎了來,餵下去就沒事了。」郎中回頭,摸了摸鬍鬚。
張氏直點頭,她不禁淌下淚來,連忙命僕婦拿著藥方去剪藥了。
廊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見季梧神色慌忙地走了進來,關切道:「嬸母,三妹妹怎麼樣了?」
張氏並沒有因為季惟而遷怒季梧,她眼中含著淚意,輕聲道:「暫無大礙。」
季梧點頭,她原本提起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
藥很快就煎好了,孫老媼端著藥碗走進臥房,雲兒伸手接過,她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地餵季蘊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