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不答,池硯舟便彎下腰,在她耳邊輕道:「你扮成初宜的樣子,和我生活一段時間。」
舒晚艱難轉動眼眸後,緩緩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我死之後,讓喬治把心臟取出來,還給你。」
這是半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和他說話,冰涼刺骨的語氣,鑽進耳朵里,讓池硯舟沉了臉。
「你不答應也行……」
池硯舟惱怒片刻後,恢復冷靜。
「你想不想去季司寒的墳墓前看看?」
舒晚痛到麻痹的心臟,驟然一顫,已經下葬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就這樣陰陽兩隔了嗎?
她一點點收攏手心,將指甲扣進掌心裡,想劃破肌膚來抑制心底的痛,卻怎麼也壓制不住。
那種失去摯愛,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的,生不如死的痛,豈是身體上的痛,能輕易壓制住的?
舒晚乾脆鬆開掌心,任由撕心裂肺的痛楚,吞噬著自己,也任由眼淚自黑暗眼眶中奪涌而出。
池硯舟見她又哭了,勾唇冷嗤一聲:「你想去看的話,那就答應我的條件。」
對於舒晚來說,不論季司寒是生是死,她還是想要回去見他一面的。
既然她有所求,必然會答應他提的條件,也必然不會輕易去死……
他摸准了人的心思,卻摸不准舒晚的心思,她只說了一句把心臟還給他之後,再也沒開過口。
池硯舟也懶得管她,反正只要吊著她的命,讓心臟正常供血就好,她的身體狀況與他無關。
第535章 舒小姐,你懷孕了
床上的人,越來越虛弱,已經到了滴水不進的地步。
喬治用各類營養液,想要維持她的生命,但她已經沒了求生的意志。
喬治觸及到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時,幫她扎著點滴的手,驟然一頓。
他一把扯掉點滴,轉身面向時刻監視著自己、怕自己亂說話的池硯舟。
「池,她快撐不下去了,你放過她吧……」
背靠在沙發椅上的池硯舟,雲淡風輕的,掃了眼毫無生命氣息的舒晚。
「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讓她活下去!」
「你明明知道支撐她活下去的,無非是告訴她,季司寒沒死的真相。」
英國最講究紳士,池硯舟這樣虐待女性,喬治是接受不了的,也無法理解池硯舟的做法。
「你要明白,她死了,初宜的心臟也就沒了……」
池硯舟放下二郎腿,微微傾身,手肘撐在膝蓋上方,淡漠的,直視著喬治那張標準的西方臉。
「所以,你要想辦法,讓她活下去——」
池硯舟的聲音,分明冷漠到完全不在意舒晚的生死,卻仍舊命令喬治讓舒晚活下去。
喬治盯著池硯舟,無奈嘆了口氣後,回過頭,看向躺在床上,已然處於昏迷狀態的舒晚……
他打開醫藥箱,重新拿出幾隻針劑後,打在舒晚的胳膊上,而後守在旁邊,等她醒過來。
舒晚睜開眼睛時,眼前模模糊糊倒映著喬治的面部輪廓,原本是什麼也看不清了,這段時間喬治不停給她打針餵藥,保下了她的眼睛,卻不是舒晚想要的結果……
她無力的,張開唇瓣,對喬治斷斷續續的說:「可不可以……別救我……」
喬治抬起布滿皺褶的手,拍了拍舒晚的手背:「舒小姐,你懷孕了……」
舒晚已然死去的心,忽然跳動起來,像是黑暗世界裡,驟然照進一束光一般。
她睜大眼眸,想從喬治眼裡分辨出真假,卻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悲戚的,流著眼淚。
喬治看到她的眼瞳里,終於有了反應,心裡的負罪感少了一些:「為了孩子,你要好好活著。」
他說這句話時,雙拳捏得緊緊的,心虛到不敢和舒晚直視,生怕她會察覺到自己在撒謊。
舒晚哭著哭著,忽然輕笑了起來,笑到渾身發顫,笑聲也極其嘶啞難聽,活像個瘋子。
喬治嚇了一跳,以為她精神失常,卻見她忽然停止了笑,用一雙空洞的眼睛,凝著他。
「喬治,你為什麼要騙我?」
阿蘭幫她做過檢查的,她根本就沒有懷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