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消息傳到阿蘭耳朵里時,她正拿著針管上藥,動作沒有停,神情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似乎對於這個死去的人,完全沒有了感情,只不過當耳旁風,聽聽就過去了。
她從巴拿馬回來,安排時亦進醫院療養後,一邊陪在時亦身邊,照顧著他的起居,一邊正常上班,該做的工作,一點也沒落下,跟從前沒有什麼兩樣。
舒晚和杉杉,起初還擔心,阿蘭會因為蘇言傷心過度,可誰能想到她回來之後,就立即穿上白大褂,開始工作,不論是提到蘇言,還是沒提到蘇言,她都是神情愉悅著的,似乎蘇言沒了,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阿蘭對她們說,你們不用在我面前刻意迴避蘇言,沒有他的存在,她往後再也不用過得膽戰心驚了,所以連弔唁都沒有,甚至蘇言葬在哪裡,她都沒有過問過一句。
舒晚和杉杉見她這樣,也就不多問了,只交代她,有什麼事,一定要找她們,只要她有需要,她們一定會幫的,阿蘭點頭答應了,讓她們各自去忙各自的……
舒晚要趕設計圖,杉杉要打理夜場,都挺忙的,阿蘭這段時間已經夠麻煩她們了,自然不會讓她們再跟著憂心。
阿蘭彈了彈針管後,彎下腰,一邊笑著哄小朋友,一邊趁小朋友不注意,給小朋友偷偷打了一針。
小朋友開始是望著她笑的,等她拔掉針管,小朋友哇的一聲哭了,旁邊的家長都在安慰小朋友,阿蘭也笑著摸了摸小朋友的頭,還變戲法一樣,從兜里掏出一顆棒棒糖遞給小朋友。
小朋友接過棒棒糖,不但不哭了,還乖乖巧巧的,說了聲謝謝,阿蘭再次摸了摸小朋友的頭,這才笑著轉身離開病房。
等她走出病房後,臉上的笑容,驟然僵硬下來,天旋地轉間,她快速伸出手,扶住牆壁,顫抖著手指,摸向自己的白大褂,四處找著藥瓶……
腦海里划過的,皆是開槍打死蘇言,以及蘇言靠坐在落地窗前血流而亡的畫面,這樣鮮艷的血,重複湧進腦海里,讓她神經有些崩潰,必須得靠吃藥才能忘記這些血腥的畫面……
她找到藥瓶後,倒出一粒藥,顫抖著手,放進口中,生生咽了下去……
她吃完藥,扶著牆,等待情緒平復時,一位醫生走了過來。
「周院長,您怎麼了?」
這段時間以來,周院長拼了命工作,不論是神經外科,還是內科,只要有忙不過來的,她都去幫忙,現在連兒科都親自來了,也不知道周院長是以身作則呢,還是借工作麻痹自己。
「我沒事。」
阿蘭擺了擺手,讓醫生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強撐著疲倦的身子,回到時亦病房。
第1140章 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嗎
時亦接手筋,接的夠快,沒有出現特別嚴重的後遺症,現在已經恢復了不少,再療養療養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見阿蘭進來,時亦連忙讓陪伴在病床前的父母出去,他的父母也挺識趣的,看了眼阿蘭後,讓兩人聊,就起身離開了。
阿蘭走過去,在時亦病床前坐下,「今天怎麼樣,手能動了嗎?」
時亦點了下頭,溫潤的眸子,凝望著阿蘭,「我的手總是能恢復正常的,你別擔心……」
阿蘭拉著時亦的手,檢查了一下,見恢復得很好,這才回話,「恢復是能恢復,就是以後,你怕是不能再動手術了。」
時亦不在意,「我在季氏研發藥物的公司,待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比起幫人做手術,我對藥物這一塊更感興趣。」
阿蘭還是覺得有些惋惜,「你是一位很優秀的外科醫生,就這樣失去做手術的機會,真的很可惜。」
時亦聞言,眼裡流露出淺淡的笑意,「其實做醫生的,不論是研發藥物,還是動手術,還是只幫病人做康復工作,都是在治病救人,只要能救到人,就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最後一句話,落在阿蘭耳里,就像被什麼東西拉回到過去一般,整個人征愣在原地……
年僅十八歲的蘇言,也說過同樣的話,那時他雙手插兜,靠在旋轉扶梯上,靜靜聽著蘇家人討論他的就業方向……
蘇爺爺說蘇言是醫學世家的傳承,不能浪費天賦,必須得從醫,蘇正義卻說蘇言玩得一手好計算機,是金融界需要的人才,必須要從事金融,兩父子因為這事吵得面紅耳赤,最終蘇爺爺沒有拗過蘇正義,氣得半死。
蘇言便安慰蘇爺爺,對他說,「不論我從事什麼行業,我都能做到治病救人,只要能救到人,就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也就是因為蘇言答應過蘇正義,大學就讀金融系,蘇正義才決定讓蘇言大學畢業後做繼承人,正式進入蘇家商業領域。
可惜,還沒等到蘇言大學畢業,他在高中畢業,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派人侵犯了她,因此遭到蘇家所有人的抵制,蘇家繼承人的位置,也因此,再也沒了資格。
如果沒有那件事,蘇言不會繼承蘇爺爺的衣缽,選擇從醫,而是成為金融界的精英,帶領蘇家在商業領域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