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宸希也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愛上不能愛的人,是很痛苦的,可後來,他又想了想,自己母親、父親作孽一生,終歸是要人來償還的,只是他希望還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失去愛人、又失去寶寶的妹妹。
陸可欣也沒有再去強求周詔,依舊跪在佛前日日禮佛,以為只要專心禮佛,阿澤必然會再回頭的。
是一次花街巡遊的偶然,周詔在人群鼎沸中,兜兜轉轉,看見隨佛出行的陸可欣,那一眼,猶如初見,被擊中了心弦,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動,宛若游龍,纏繞於身。
周詔徹夜難眠,打開寺廟的堂舍,推門走進落葉繁雜的院落,仰頭遙望著夜星,那一晚,不知是寒氣入體,還是怎麼了,周詔夢見了,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夢醒之後,周詔不太記得是什麼內容,只知道那人跟他說了很多話,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句,阿詔,麻煩你,代替我,照顧好我的未婚妻。
第1446章 你們找誰
後來,周詔因著自己的心,因著夢裡所託,心甘情願的,做了替身人,甚至往後的人生里,沒有強求陸可欣,能夠改口,喚他一聲——阿詔。
他遇到陸可欣,做了阿澤,喜歡上阿澤喜歡的東西,徹底成為了阿澤,也有很多次轉輾反側時,他會透過陸可欣的臉,問自己到底是阿澤,還是阿詔。
是多年以後,已經為他生下兩個孩子的陸可欣,猛然間發現他不是阿澤,像遇到洪水猛獸般,逃離開他,不再見他。
周詔這才不再問自己到底是阿澤,還是阿詔了,而是跪在陸可欣面前,一遍遍告訴她,他就是阿澤,是失憶了的阿澤,求她不要離開他。
彼時的陸可欣,已然分清眼前人到底是誰,而之所以能夠分清,是因為她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周詔,愛上除阿澤以外的人,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她覺得愧對阿澤,說好一生一世只傾心於一人的,怎麼在多年來的朝夕相處間,輕易就愛上了別人,還為別人生下了孩子,她的阿澤,該怎麼辦?
陸可欣被痛苦裹挾,生不如死,周詔又何嘗不是呢,兩人因為這份機緣,糾糾纏纏半生,最終是陸可欣放過了她自己,他們才修成正果。
只不過成了正果,接納了周詔不是阿澤的事實,陸可欣仍舊沒有忘記阿澤,每年忌日都會帶著孩子去看他,為什麼帶孩子,可能是想讓阿澤也看看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吧。
陸可欣此生,對於阿澤,對於離開的孩子,都被一種虧欠束縛著,過得不是很開心,卻因為阿澤以另外一種形式陪伴在身邊,感到溫馨。
誰的人生不是糾結複雜的呢,不管是怎樣的,總是要過下去的,只不過陸可欣,還是會在佛前乞求:等下一世,一定要讓她再遇到阿澤,這一次,她不會再欺負他。
陸可欣往後人生,停留在此,彼時的她,還只是把周詔當成阿澤,而周詔也因為那個夢,坦然去愛陸可欣,兩人尚且算是甜甜蜜蜜的。
季司寒、舒晚見到他們的時候,周詔正往蜂蜜水裡添加少許花蜜,再用勺子攪開,而後遞給陸可欣:「這幾日要注意飲食,不要貪涼。」
陸可欣接過琉璃製作的杯子,放在唇邊,小小抿了一口,而後揚起月牙般的眼睛,望著周詔笑:「阿澤煮的蜂蜜水,就是好喝。」
對於周詔來說,陸可欣每喚一次阿澤,心臟就要顫一次,難受得很,卻甘之如飴:「你喜歡喝,那下次不舒服,就來我這裡,我煮給你喝。」
陸可欣笑著起身,雙手撐在竹桌上,彎腰俯身,親了下周詔的臉龐:「好。」
周詔抬起纖纖玉指,摸向被親吻過的臉頰,淡笑淺然:「我說過,還要入佛祖門下,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陸可欣不依,「你已經入了我的門下,佛祖那邊,你只能辭退了。」
周詔垂眸,避開陸可欣只裝下一張容顏的眼睛,再繼續捻起茶葉,放進茶盞里,繼續煮著,「如果我沒有入佛祖門下的心思,也就不會遇見你,若不遇見你……」
那我一生都不用做阿澤,周詔沒有說這話,只認命般的,蓋上茶壺,再伸手,摸向陸可欣的臉龐:「既是遇見你,甘願入你門下,那你往後,可不許逃。」
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攪了他的心,那就要長長久久住在他的心裡,若是有一日,她敢逃,他必然不會放過她的。
陸可欣不以為意的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又怎麼會逃,我會陪在你的身邊,纏著你一輩子,再生兩個小拖油瓶,拖住你的腿,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再離開我了……」
周詔知道她是想為那人生孩子,不免苦澀一笑,嘴上卻應了好,話音剛落,就瞧見竹門外面,佇然而立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