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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西和的套間很大,廚房,客廳一應俱全,儼然一個小型公寓。孟見清帶她進去,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乾淨的衣服應該沒這麼快送上來,你先去把身上的換了。」
言畢,他逕自坐在沙發上,拿了本桌几上的書隨意翻了兩頁。
寧靜的夜晚,酒店套房,一個男人,以及濕身的她,這場景怎麼想怎麼旖旎。
沈宴寧站在洗手間裡,透過磨砂玻璃門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水汽在門上附了一層薄霧,她的手指不自覺攀上去,沿著那個身影細細勾勒。
像心有靈犀,屋裡的人突然抬起頭,明知他看不見自己,她卻還是驚得像做了虧心事,心虛地轉過頭。
水龍頭開到最大也無法掩蓋劇烈的心跳聲,她猛地把水拍在臉上,水花四濺,過了一會才逐漸歸於平息。
她那件雪紡襯衫被紅酒噴灑得濕了半截衣袖,沈宴寧嘗試洗了洗,依舊沒能洗淨,看著浸泡在水池裡的一團衣服,有些肉疼。
「叩叩」
孟見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敲了敲浴室門。
「怎麼了?」她警惕出聲。
他倚在門邊,看了眼趙西和讓人送來的衣服,低頭笑了一下,「衣服送過來了,給你放門口?」
「好。」裡面應聲過來一個字。
沈宴寧確定他離開後才開了門取走托盤上的衣服。
衣服大約是按照趙西和的喜好挑的,紅色的收腰連衣裙,蝴蝶骨至後腰那塊鏤空,用了兩根細線交叉綁著露出一整個後背,裙面上繡著不規則的圖案。
衣服很好看,但款式複雜,沈宴寧在衛生間裡磨蹭了好一會兒。
「嘩啦——」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人推開。
孟見清下意識抬頭,眼前多了抹亮眼的紅。
沈宴寧一米七的身高,裙子不長不短,剛好到她的腳踝,一字肩的領口露出白皙突兀的鎖骨,骨肉勻亭的曲線藏在裙擺底下,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孟見清眼睛微微眯起來,嚼碎了嘴裡的冰塊,抬手朝她勾了勾。
沈宴寧第一次穿這種衣服,還沒完全適應,單手捂著涼颼颼的後腰,應聲走到他身邊。
這個角度,那雙腿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又長又直,勻稱得沒有一點贅肉。
孟見清的眸色深了深,下一秒,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拉了一下。
沈宴寧沒什麼防備,向前踉蹌撲倒在他懷中,後者借著相互作用的力把她抱到腿上。
隔著薄薄的布料,孟見清的手在她腰上一寸一寸撫著,向上蜿蜒,一點點勾勒出她的腰線。
她整個身體是僵的,手心沁出薄汗,卻又明顯感覺到被他撫摸過的地方仿佛有電流流過,一下又一下刺激著腎上腺激素,瘋狂得令人心驚。
屋外的夜色濃得像粘稠的墨汁,偶爾閃過幾道駭人的光,高高的法國梧桐被夜風席捲,發出肆虐的沙沙聲,有種風雨欲來的徵兆。
孟見清不是沒有感受到她的僵硬,那雙乾淨的眼睛根本藏不了任何情緒,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緊張。
他的手突然停下,右手掌心緩緩貼上她的臉頰,指尖來回輕輕摩挲。
沈宴寧察覺到自己在細微地戰慄,忍不住抬頭,對上他那雙微涼的眼睛。
他今晚喝的不多,身上帶著淺淺酒味,眼眸中看不到半分醉意。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聽見。
好半晌。
他才開口。
那種隱約帶著點無望的聲音,穿透了整個黑夜,猶如一朵在寂靜和黑暗中生長出來的花——
「阿寧,有些路對你而言也未必是條好路。」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在你孤注一擲拋負所有決心的時候告訴你,其實,還有另一種選擇。
他們高高在上,熟練地遊走在這場世間遊戲裡,隨時可以更改遊戲規則。
少女低著頭,脊背僵直。她知道這是他給的忠告,所以就連生氣都會顯得有些無理取鬧,可想起外語學院雨幕里的那道身影。
忽然覺得有那麼一點委屈......
和不甘心。
生命里有許多人來無影去無蹤,也有那麼一兩個人會在漫長的歲月里掀起一陣狂浪,留下最濃墨色彩的一筆。
只是有些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撕開來就像一道傷口。事實上,對於它的存在不應該只是在心中潰爛,而是應該風華,發光。
「那,」沈宴寧的睫毛動了動,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孟見清,你告訴我,怎麼樣的一條路才算是條好路?」
孟見清腦中空白,什麼是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