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份挑不出錯的坦蕩令沈宴寧羞愧也害怕。
第24章
如今孟見清來這一趟很不容易。這幾年來京內派系爭奪嚴重, 時局不穩定,孟家不願意摻合其中,孟父也有意讓孟見川調離中央, 如此一來這些善後的事情就不得不落到了他身上。
沈宴寧跟著他站在甲板上, 旁邊是汽車上渡的排行隊伍,來時並未見他開車,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弄來了一輛車。
「我過兩天就過去了, 你記得餵杳杳。」今年的中秋和國慶連在一起, 她想趁著這個長假期多陪陪蔣秀。
沈宴寧天生冷白皮, 一身最簡單的襯衫仔褲,長發用鯊魚夾綰著, 纖細高挑的個子,站在在人群里也是最扎眼的一個。孟見清撩了縷碎發別到她耳後,笑說看來以後家裡不能養這些小東西了。
她下意識反問為什麼。
他笑著按住她的腦袋,在她腦門上親了一口。溫熱的唇印著冰涼的額頭,很用力地一印。
下一秒低下頭,唇瓣不經意間掃過她的頸間,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我會吃醋的。」
沈宴寧抬頭的動作停住了,周圍擠滿了登船的客人,耳邊是他的氣息和潮濕的攜著海水的風,半晌才意識到他做了什麼, 張了張嘴,發出細碎的聲音:「你干什麼呀......」
「乖,等你回來。」登船前的最後幾秒鐘里, 他這樣對她說。
船舶師傅解了錨鏈, 漿機聲音轟轟響起,船頭開始往外緩慢移動。
沈宴寧站在岸邊沖甲板上的孟見清揮手, 看著輪渡的身影在海上一點點縮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回帝京那天下大暴雨。
她從機場出來,在高架上賭了快一個小時。
電話里,陳澄帶著哭腔:「寧寧怎麼辦啊?華今還在手術室里。」
上飛機前,沈宴寧在候機廳里接到了陳澄的第一通電話。
那天因為天氣,航班延誤,她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無聊地刷網絡新聞,手機猝不及防跳出一個來電,陳澄哭得撕心裂肺,說寧寧,華今出事了。
大廳的玻璃窗上雨水傾注,孟見清走後的那幾天裡,島上接連下雨,一刻也沒停過。
淡墨色天際里,一道響雷閃過,沈宴寧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落地帝京的時候,她人還是懵的,世界仿佛天旋地轉。直到陳澄電話打來的那一刻,才稍稍回過神來,冷靜地問司機:「師傅,還要堵多久?」
「這可不好說,雨下的這麼大。」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有規律地擺動著,每一下都讓她的心往下沉。
「你是去第三醫院,是吧?」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她。
她看著模糊不清的窗戶,沉默著點頭。
也許是那天她的表情太過沉重,亦或許是目的地過于敏感,堵到一半時,司機突然轉了個路口,解釋說:「我看你挺急的樣子,往這裡走雖然路程遠了點,但沒那麼堵,我儘量給你早點送到啊。」
沈宴寧幾乎感激涕零,輕聲道了句「謝謝」。
到第三醫院已經是深夜,行李箱車輪在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碾過,留下一道淺淺的水跡。她腳步飛快地穿梭在人來人往裡,消毒藥水的味道充斥整個鼻尖,令人心慌。
九樓手術室門前,陳澄和宋黎並排坐著,後者攬著她的肩輕輕安撫。
「華今怎麼樣了?」沈宴寧拖著行李箱上前,輕聲問道。
聽到聲音,陳澄抬起頭,淚水忍不住從眼眶裡湧出來,「都是因為我,寧寧,都是因為我華今才出事的,她身上都是血......我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你說她要是有什麼事,我怎麼辦啊......」
她身上沾著大片血跡,渾身顫抖著,哭得喘不上氣來,話也是斷斷續續的,沈宴寧皺眉,聽得迷迷糊糊,問一邊的宋黎:「到底怎麼回事?」
「流產。」
她一愕,不確定地重複了一遍:「流產?」
宋黎看了眼緊閉的手術室大門,點了點頭,表情凝重:「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
半個月前,陳澄的自媒體帳號簽約給了一家MCN,第一個GG就收到了某奢侈品牌的合作邀約。合作期間,兩方聊得都挺不錯,再加上視頻發出後給品牌方增加了不少銷量,所以慶功宴上特別邀請了她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