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彥好上樓前還想著幫趙野說兩句好話的,可頭一回見他氣成這幅樣子,便也懶得委曲求全,回答,「多大點事,等你媳婦給人家摸了,我也勸你全忍下。」
「放屁!我隊裡的人都光明磊落,你少血口噴人!」領隊矢口否認。
梁彥好懶得搭理,他覺得羊秦該打,便建議道,「既然合不來,都擺明面上了,那我們這隊便走,還得麻煩領隊把我們的馬和駱駝還給我們,不然我就得問你討回之前給隊七安葬的花費。」
說錢,更傷感情。領隊也是個急脾氣,環顧四周,一咬牙,答應道,「你們把我兄弟打成這樣還想要錢,門都沒有,他的藥費你們還得付了再走,不然馬和駱駝,一匹我也不給。」
不知道梁彥好怎麼擺平的,肯定又賠了錢。趙野看見了想說還他,結果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啞了,說不出話,蹲在牆根委屈著,不肯回屋收拾行囊。
沒法。容吉去幫他了,小梁留下來陪他說話,「人沒死,裝的呢,故意不動,老酒懶得拆穿他。」
這還差不多,趙野分明記得自己下手沒那麼狠。他抿抿唇,盯著自己手背上的血跡看,不發一語。
「你怕章娘子生你氣?」梁彥好出聲安慰他,「剛才去看過了,她方才覺得難受,已經睡下了,沒聽見這邊的動靜。」
丟人,冷靜下來後,他反應過來自己丟人了。好好的日子,被他過成這樣。
心情平復一些才能開口說話,「他……污衊我娘子,是個……是個特別壞的傢伙,我不許他再接近我娘子……」
是不是污衊,只有聽的人和說的人才清楚,小梁當他說的都是真話,繼續道,「不然這段時間,你倆分開睡吧,我怕你容吉陪她,你跟我一屋。」
他不樂意,但再不樂意也沒辦法,只得點頭答應了,又央求,「我答應她了……我每日得帶阿和半日。」
「好,知道了,別傷心了,等會兒我去幫你說。」梁彥好摸摸他的腦袋,領他去另一間屋子收拾血跡。
公子哥隱約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與其讓他們三個人這樣不清不楚的糾纏下去,還不如就此分開。
沒成想,他們一走,羊秦這打算是白挨了。
第172章
旅途中遇到這樣的情況實屬平常,有些人會上車,有些人走到一半又會下去。梁遂梁從是整個隊伍里最不捨得與商隊分開的,跟著容吉回屋收拾行囊時還嗚嗚咽咽掉了些眼淚。
孩子喜歡熱鬧的,大人卻不喜歡。
小孩兒覺得人多一點自己總能找到玩伴,大人們覺得人一多就麻煩。特別是上路的時候,人越多越麻煩。
他們換了間小點的客棧,很小,堪堪夠他們
的車馬進院。梁彥好以前是看不上這種小破院的,但如今成婚了,容吉管家,便要在各方面節省。
梁彥好還沒習慣節省,腦子轉不過彎,總覺得難受,有時會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名沿街乞討的叫花子,半夜醒來纏著她,和她說自己的恐懼。
容吉卻不慣著他,反而說他,若是再學不會節儉,總有一日得去街上以乞討為生。
這會兒一行六人進屋,魚貫而入,再次把荒涼的小院子裝得滿滿當當。
打頭陣的是容吉。她跟著院主看屋子,有聽不懂的話就去問跟在身後的關逸。關逸這會兒能走了,左手也能抓得起劍——練劍枯燥而重複的事我們不在這裡詳說——自然願意跟在喜歡的女人身邊。酒興言方才在酒桌上喝多了酒,要趙野幫忙攙扶著所以趙野一手托著老酒,一手抱著阿和,還領著兩個小子在旁。梁彥好則抱著昏睡不醒的章絮走在最後。
院子裡很少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店家與他們說,「武威原先是比金城還要熱鬧的地方,在我們祖父輩的時候,人口得上十萬,如今少了得有四分之三。」
難怪這城看起來又大又空,街市上沒幾間開著的鋪子,走到哪兒,哪兒就是荒蕪、慘敗、破落的。
這時再問為何,就顯得太不懂事了。關逸點了點頭,接過那張紙契,給容吉指了指末尾需要壓手印的地方,便能租住在這裡了。
他們得在武威住上一小段時間,不長,七八日,原因有三。第一是採買新的糧食,第二是得等商隊給他們的駱駝,第三是讓商隊的先上路,以免半道再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