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聲氣。
「數名大臣進言,聖上乃吳姓,理應廢掉當今的劉姓太子,改立良王吳京元。聖上似有意動。」
阿柿埋在枸杞堆里的指尖一顫。
但她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似乎並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個。
「若是在這個關頭,真的查出吳家曾為了私吞墓寶、瞞上屠民,對良王會是一次致命打擊。無論是誰揭發了這件事,都會立即被吳家恨上。」
少年看著她,垂下的眼睫微微地顫動,被燭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粉,令阿柿忽然想到了她曾活捉蜻蜓描金塗翅、製成的那片小折枝花子。
「良王本就將力保劉姓江山的老師視為眼中釘,若此次老師再有參與,只怕良王會在私下與老師不死不休。我很擔心老師。」
「你放心。」
等他說完,小娘子認真地對著他安慰道,「再有幾日,聖旨便會來了。聖人要為李國老官復原職,讓他重新拜相、再入鸞台,沒人能輕易動得了他!之後的三年裡,李國老也一直很平安,聖佑十一年的秋天,他和竇大娘還來看過我們呢。」
說罷,她自責地蹙起了眉。
「可惜,上一世,我一直在長安的小院裡陪著你養病,連門都很少出。外面朝堂的風雨,我知道得很少,你也幾乎不提。只有你長姐……」
她猝地停住,然後才極不自然地改口道,「……只有太孫妃來的時候,我才偶爾會聽到幾句朝堂的事……」
陸雲門的長姐,如今的太孫妃陸品月,是個有名的柔弱病美人。
她胎中帶病,常年捂著胸口,青眉顰顰,面白如霜,極為惹人疼惜。
她的一個輕咳,能令席間眾人心疼擔憂得呼吸一滯,放輕他們高談闊論和推杯換盞的聲響。
就算是最頑劣的孩童,見到她不適的蹙眉,都會停下跑動的腳步,乖順應答,生怕衝撞。
可就是這樣一位弱柳扶風的久病美人,她的父親是煊赫至極的燕郡王陸晴山,弟弟是陸雲門,已逝的母親是范陽盧氏長房嫡女。
而她自己,同皇太孫成婚一年便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嫡子,夫妻和美恩愛,只待如今的太子順利登位,她便能入主東宮。
在說到陸品月時,阿柿的神情明顯低落了許多,聲音都變得沒了力氣。
但她的眼睛卻一絲不錯地望著少年,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是啊,陸雲門猜的一點不錯,她就是在借刀殺人。
從今年春天起,她就帶人暗中查起了吳家在春陵縣的惡行,如今已查得水落石出,只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妥善地捅出來,就能毀了吳京元的太子夢。
可她又不想親自揭穿、讓自己家與吳家撕破臉,所以她就盯上了清正無瑕的陸小郎君,而陸小郎君又把他的恩師李群青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就是在利用他們。
那又怎麼樣?
難道因此事而得利的,就沒有你陸雲門的親姐姐嗎?
可對權欲無心少年卻不甚在意這層權勢糾葛。他只是看著她耷拉下去的腦袋,問她:「你同長姐有隙嗎?」
阿柿只能繼續回到她編造的故事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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