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聲音總帶著笑,有舒有緩,有嬌有嗔,鶯聲燕語的,說的話也格外熨帖人心,聽得竇大娘就沒合過嘴。
而阿柿的手也沒閒著,一直在用竹木編著口小肚大的圓長魚籠,想要一會兒架到河裡面,幫著自己捉魚。
在魚籠編了大半後,竇大娘吁停了馬匹。
她於綠意盎然中朝前方揮手:「越過小坡就是河岸。你們兩人先過去,我把馬牽到草肥的熟人地方拴好,再去找你們。」
然後,她笑著囑咐了一句「小陸,帷帽戴好」,牽著馬率先離開。
照著竇大娘所說,戴著遮面帷帽的少年帶著阿柿翻過了小坡,一眼便看到了栽種著許多柳樹的河岸。
此時,男人們都在地里忙著莊稼事,河岸邊只有一群農婦在樹下漿洗衣物。
不願扎堆而處,小郎君向河水上流走了走,挑了一處僻靜的細柳樹下。
此處的岸邊有兩塊挨著的石墩,阿柿見了,立馬拿出帕子,認真地把石墩擦乾淨,讓陸小郎君坐。
等陸小郎君坐下後,小娘子才開心地坐到了他的身邊,繼續仔細地編魚籠。
但他們剛坐下沒多久,少年的魚餌都還沒放好,不遠處,那棵最大的、垂著無數翠色絲絛的柳樹下,忽然就熱鬧了起來。
阿柿轉頭看去,在一片麻布衣裳的素色中,一名穿得紅紅綠綠的白胖婦人十分顯眼。
她頭上不論美醜地插了數枝金釵,肥白的腕子將銀釧襯得極為細窄,隨意地揚揚手,身後的兩名的家丁便將原本聚在樹下的洗衣農婦都驅散到了四處。
一名被驅走的蠟黃臉農婦滿面惱意,抱著木盆走到了阿柿這邊。
她瞅了瞅戴著帷帽、不辨容貌的少年,又在阿柿的這張生面孔上多看了幾眼,隨後便開始賣力地敲起了洗衣的木錘。
而那邊,在霸占了柳蔭最大的垂柳樹後,一輛驢車緩緩地駛到了樹下。
一名戴著個寬大的冪籬、全身幾乎都掩在黑色的三紗羅里的男孩兒走了出來,在兩名家丁的侍奉下坐到岸邊,手拿魚竿,開始垂釣。
那白胖婦人順勢便坐到了男孩兒身旁,為他打起了團扇,時不時便咒罵一句天陽毒辣、嘆氣沒將家中解渴的嘉慶李與哀家梨帶來。
隨著她的「咳聲嘆氣」,河岸邊不時有目光向她瞟去。
忙著給魚籠結尾的阿柿也扭過了幾次頭,向著大垂柳看。
片刻後,釣魚的男孩兒等不到魚上鉤,不耐地重新甩了下魚竿,手臂從遮陽的冪籬黑紗中露了出來,當即便得了那白胖婦人的一句驚呼:「快把手收起來!萬一曬得黢了,貴人不喜歡了怎麼辦?」
那語調張狂、吊梢眼角四處揚著的神態,似乎是巴不得要所有人都聽見她說了什麼。
果真有人停下手頭的活,瞥了眼白胖婦人:「還要送給貴人啊?」
那名油黑臉的農婦怪聲怪氣道:「你家大郎、二郎已經是娥皇、女英了,再添上一個,也不怕寵愛分不均,在縣主的後宅里鬧起來?」
這顯然是有鬧熱可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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