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竇大娘將剛烤好的幾串蝦分給了幾人後,就笑著把要幫忙阿柿推了出去,讓她不必操心這裡,帶著孩子們儘管玩兒去。
有了竇大娘的吩咐,阿柿頓時如同扯了面虎皮,硬是將李迎未和李逢羊帶去了她住的院子,把正跟白鷂遙遙對壘的大肥貓抓住、丟給他們玩。
同時,她也不忘仔仔細細地向他們介紹:「這是我跟陸、小、郎、君在住的院子。」
光是看到小陸兄長之前願意背起阿柿,兩個孩子就已經足夠吃驚了。
聽到這句,就連一向溫吞吞的小羊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眼睛忍不住地瞠著望向並未反駁、只是默默抬臂、架住飛下白鷂的陸雲門。
可緊接著,白鷂剛落下,阿柿就走到了白鷂的跟前,伸出手指,在它的頭上輕輕摸了摸。
那一瞬間,兩個孩子的心都揪了起來,嚇得幾乎想要閉上了眼睛!
他們都聽說過,白鷂本就是凶禽,絕不能隨意褻玩,而這隻白鷂還跟著小陸兄長上過沙場,屢次衝鋒撕咬敵凶咽喉,可謂是凶禽中的猛獸!
他們平日看到白鷂,走路都會輕手輕腳,她這樣輕慢地對待白鷂,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最輕也會被白鷂啄瞎眼睛!
可他們想像中的場景完全沒有發生。
阿柿摸白鷂一點都不謹慎小心,簡直就像在擼小狗,但白鷂卻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可怕的鋒利黃喙一個勁兒地「呦呦」叫,甚至還主動地把頭頂往阿柿的手指頭上湊!
伴隨著白鷂嘹亮的雀躍鳴叫,阿柿滿意地在未未和小羊震驚的臉上看了看,隨後說道:「好了,你們在這裡玩,我要回屋重新上會兒妝。」
又是劃小舟采蓴菜、又是去橙子林的,她本來就只是淡淡上了層的妝早就沒了。
這個樣子去宴席可不行。
她的話令李迎未回過了神。
女童磕磕巴巴地出聲,擔心阿柿上妝會用去太多時間、來不及趕上晚上的宴席。
阿柿想了想,把早就跑脫的大肥貓重新抱回手裡,遞到女童面前,一臉認真地同她商議:「那我不換衣裳、也不改髮髻,只重新上個妝,很快就能完,你們就等等我,好不好?」
被她圓乎乎的期盼眼睛專注望著,女童憋了半天,竟無法狠心地說不出一個「不好」來。
她用哼唧的聲音「嗯」了一聲,然後就看到阿柿露出了粲然明亮的笑,把大肥貓往她懷裡一塞,歡天喜地跑回屋子去了。
聽著那一連串歡歡快快的金鈴聲,李迎未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小陸兄長會那麼慣著阿柿了。
因為,根本就沒辦法拒絕她啊!
另一邊,阿柿在邁進屋子的瞬間,笑容便倏地消失了。
此時日頭西斜,外面的天色還算光亮,但屋子裡卻已經昏暗,需要點燈才能看清。
阿柿略一思忖,提著她的妝奩盒子跑了出來,坐到了院子裡的一條竹椅子裡。
對上女童好奇的目光,阿柿邊打開著妝奩盒子,邊解釋道:「屋子裡太黑,我便乾脆在這裡上妝了。」
說著,她向遠遠站在小院另一端、對她的話毫無反應的陸小郎君望了望,隨後,舉起了她帶出來的銅鏡,照向自己的臉。
這銅鏡是她故意拿出來的擺件銅鏡,算得上十分沉重,靠她自己的力氣難以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