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總是橫衝直撞、魯莽得不行,這種小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語調輕快地安慰未未。
「想要騎好馬,就總要從馬上摔下來一兩回。想要抓住小兔子,難免要挨它咬上一兩口嘛。」
她想要引藏身在林間的兵衛出現,就是要冒這個風險呀。
當然,如果當時周圍並沒有人在看守著她,那她也能輕易脫身就是了。
反正她騎著的馬匹突然發瘋這種事,她遇到了也不是一回兩回。
她簡直都習以為常了。
說完,她很快地處理著傷,興致勃勃地開始同李迎未計劃起遛兔子。
陸雲門一直守在屋外,拿著阿柿進屋時塞給他的芍藥紅花。
他將花捧得很小心,想著一會兒要還給阿柿,不能將花枝弄折。
鮮紅的花在他近銀白似雪的掌心裡顯得赤艷如血,奪目得蓋過了他指尖上那道還很顯眼的血痕。
但屋門推開後,阿柿握著拴在兔子身上的長繩,只是草草地回眸同他笑著招呼了一聲,然後就幾乎頭也不回地、拉著李迎未走遠了。
少年的眼底還映著手中鮮艷的紅色。
這樣快,她就已經不在意這朵剛才她還喜歡得不得了的花了。
而阿柿也的確忘記了她還落在少年手中的花。
她遛著灰兔、同女童有說有笑地在別院裡轉了片刻,便裝作脫手地鬆開了繩子。
隨著她驚訝的那聲「哎!」,被她牽得難受的灰兔重獲自由,連忙地就躥了出去。
她脫手得太自然,憧憬著她的女童一點都沒發覺不對,敏捷地就朝著小兔子追了上去,還邊跑邊特意回頭囑咐阿柿小心腿傷、不要快跑。
但阿柿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那灰兔跑得逃命似的,快得簡直都有了虛影子。李迎未和阿柿兩個人追,竟一時半會兒也沒能把它逮住。
好在,當她們把它逼進一處別院中的一個小院後,跑得太猛的小兔子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了它正前方的一棵大樹!
「嘿!」
滿頭汗的李迎未趁機撲過去,終於將暈著頭的兔子抓住!
在她的身後,阿柿正抬頭打量著眼前。
這小院中種著的,居然也是一棵緬桂花樹。
不過,與金川縣的那棵「仙樹」相比矮小了不少,只零零地向天開著幾朵細長的米白花,便是綠枝青葉看著也沒有那麼鬱鬱蔥蔥。
樹下,李迎未抓住的兔子只暈了一小下,就又開始了活蹦亂跳,差點就從女童的手裡掙逃!李迎未連忙逮住它用力蹬著的後腿,卻還是阻止不了它使勁撲著兩條前腿在樹下的草地上奮力猛吃。
阿柿背對著院門,掃了幾眼四周,在聽到那獨特的五顆辟邪紅珠的碰撞聲時,她微微彎了彎嘴角,邊走向女童身後,邊將手指伸進她腰側系在蹀躞帶上的褐地刺繡花卉紋囊袋。
指縫間,針的銀光暗暗閃動。
一切都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