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前陣子就已經知道這些了。
她只是對著左邊那男童的小像評了一句「看著跟陸小郎君一點也不像」,就拉著少年走出了生祠。
於管家倒是沒有立馬跟出來。
他覺得,不管這祠有多四不像,但既然來了,就該上柱香,因此留在了裡面,掏錢向廟祝買香。
而當他拿到香燭時,小郡主早就已經將他的世子拉到了生祠後面鮮有人經過的、成排松樹的背後,並在小郎君的幫助下,爬上了那裡的一塊嶙峋石堆。
坐在上面,她比小郎君還要高上一點兒,所以可以很輕易地勾著少年一絲不亂的衣領,將他引到自己的面前。
手指撥開帷帽白紗,露出少年那張清麗脫俗的臉。小娘子注視著他那雙無論何時都讓人覺得無比美麗的眼睛,「之前,陸小郎君為什麼不開心?」
因為小娘子坐得比他高,少年不得不微微地仰起眼睛,從樹針隙縫間散落下來的光便就此落了進去,讓那雙眼睛剔透得如兩滴閃閃發亮的琥珀,仿佛稍有不慎,就會讓人溺進去,被粘稠的汁液緊緊裹住,連呼吸都忘卻。
這樣漂亮的。
是我的東西。
為了遏制住快要過火的、興奮的占有欲,小郡主咬住了自己小尖牙。
她蔥白的指尖落在少年的眼角,輕輕地、溫柔地撫摸著。可從她身上長出的、那無形的、數不清的鶯粟花枝,卻將少年纏得死死,恨不得勒扼他的脖頸,刺進他的血肉。
早就該是我的了。
「因為於伯在,我就一直都沒問。」
小娘子的聲音還是很輕:「差不多就是在我們說起茱萸的前後,有一個瞬間,陸小郎君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低很低,讓我在意了好久。」
少年怔了怔,垂下了眼睛。
沉默片刻後,他抬起頭,問她:「你擅女工?」
原來如此。
小郡主在心中笑了起來。
但表面上,小娘子只是認真地「嗯」了一聲,看著他,點頭:「很擅長。」
她的確很擅長。
聖人大壽,扶光郡主為皇祖母親手繡了一幅觀音像,至今被掛在內殿,彰著她的純孝。
可在寶泉縣時,小娘子阿柿可是曾在他面前將一塊布繡得一塌糊塗。
大抵是小郎君又意識到自己被騙,所以那時,心中有些不快活了。
但能看到他少見的、露出了這種尋常少年氣的樣子,倒是又新奇又有趣。
所以,小郡主也很願意為他的小情緒多花些心思,柔柔地就問向他:「陸小郎君想要什麼嗎?我都可以給你繡。」
小郎君看著她,似乎有許多話想要說,但最後,他卻只是搖搖頭:「會累眼睛。」
小郡主撲哧便笑了。
她環住他的脖子,哄著般地晃了晃:「那你笑一笑。」
少年聞言,彎了彎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