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坐在核桃樹上的少年連忙把盤掛在上面歇息的蛇們趕了趕,摘了滿滿一筐核桃綠果,洗漱更衣後就要把它們帶去給阿柿玩。
但他背著筐剛走出院門,就被叫去了祖母屋中,這些核桃自然也就送到了祖母和白髭老者的面前。
聽老夫人說這些核桃是從盧梧枝親手栽種、養了七八年才有了果實的樹上摘下的,白髭老者馬上就要盧梧枝為他剝出幾個,還問起了他養樹的心得。
這位老者在族中輩分高,威望大,本就給人種極壓迫的氣勢,今日又格外不苟言笑,對著他,連老夫人身邊總是掛著笑的佘媽媽都抿起了嘴角。
可盧梧枝即便聽了祖母的介紹,也根本就不在意他是誰,因此對上他半點都不怵,邊坐在那兒用匕首熟練地剝著核桃青皮,邊對答如流。
被問及功課學問、騎射樂數,他實話實話,不謙不卑也不說一句謊。聽祖母說起重陽的馬球賽,他想起茱萸囊的約定,便提了一句自己會去。
老者聞言,便又試探道:「我聽說,范陽盧氏主家至今還沒有參加過那書院的馬球賽,你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倒不如不去,萬一輸了,何其難看。」
「我既然決定要去,就不會怕輸。但我也不會輸。」
盧梧枝抬頭同他對視一眼,少年銳氣,勃勃英發。
「我一定會贏。」
白髭老者頓了頓,「呵」地捻胡看向老夫人:「這種神情,我還真是許久未見了。
老夫人喝茶笑笑,也不多言語。
這時,院門那邊來人傳了話,說是崔姚到了。
盧梧枝當即停下了處理核桃的動作,將清水盆中刷洗好的幾個核桃用布裹著擦了,放到祖母和白髭老者手邊的案几上,隨後便出言請辭。
聽到祖母准了,盧梧枝將他近乎完好剝下的核桃青皮裝進筐子,準備帶走。
被老者問到這是為何,他告訴他:「丟了也浪費,用這東西搗爛了後擠出的汁,塗到患處,可治皮癬。」
白髭老者聽後,沒忍住露了關切:「你有皮癬?」
盧梧枝原本不欲同他多說此事,但又怕祖母擔心,還是解釋道:「范陽城邊上有個醫館,因時常不收分文給貧窮百姓送藥而入不敷出,我以前承過他們一次恩,所以身邊但凡有能入藥的,就會留意給他們帶去。」
說完後,輕巧拎著近空筐子的少年行禮告退,為了同崔姚避開,還專去走了後面的小門。
而他的身影剛一消失,一直板臉的白髭老者便發出了哈哈的滿意大笑:「到底是由雀梅媳婦親自教養的孩子,還真是樣樣都比三郎強!」
此時,崔姚也進了門,當頭聽到的便是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