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忘了,他並沒有這個資格。
她是陸扶光,她仍舊有著很多選擇。
是他沒得選。
是他只要她。
他已經將她用來禁錮住他四肢頭顱的金鍊也纏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無法輕易將他丟棄,他不能再蒙住她看向別人的的眼睛,也不能砍斷她伸向別人的手。
「那你腳上為何會有鎖鏈?」
陸西雨卻因沉浸在了她所講的故事裡一時忘情,又追問了起來。
「這個呀。這不過是我們玩鬧時用的。」
朝著陸西雨時,小郡主又將眼睛閉上了。
她說著,伸出空著的手,隨意在圈著足踝的銀鏈扣上撥弄了兩下,就將它取了下來。
她把它推向陸八郎:「你看。根本就沒有真的鎖住我。」
是啊。這銀鏈上的鎖根本就困不住她。
最初是因為陸雲門一直在她面前看著她,她不能妄動,後來又覺得不著急、可以拿它試探一番陸雲門的心意。
但陸雲門走了之後,她實在無事可做,於是不過曲了兩根鬢邊的素細釵子,就將它解開了九成九。
陸西雨進來時,它已如斷頭台上一顆被砍得只剩一層油皮與頸相連的人頭,只用輕輕地用手指一推,便會骨嚕嚕地從頸上斷落滾走。
見這一幕,立在她身旁的清冷少年眼睫微揚,有些出乎意料,卻又覺得,這事發生在陸扶光身上可真是理所應當。
這時,陸西雨已望向了陸雲門,想要從最是清風高潔的七堂兄那裡辨出事情真假。
而小郡主也揚首望向了陸雲門,陽花般的睫羽輕輕眨動。
少年與她對視著,感受到她抓著他衣袍的手指逐漸用力。
可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將她的手從他的袍子上徐徐拉開,隨後在陸西雨屏氣凝息的注視下,將那隻手握緊在手中,坐到了她的身旁。
「我信了……」
不等相視而對的小郎君和小郡主說什麼,陸西雨就兩手著地地對著小娘子拜了下來,甚至登時就連稱呼都改了。
「您!您肯定是真的狸子精,這世間除了仙妖精怪,絕無其他活物能得七哥如此相待!」
說罷,他指了指還黏在小娘子身上不肯離開的那隻貓兒似的小文豹,滿臉巴望地相求道:「您能不能幫我看看,我養的這隻美人豹可有能開靈識、化人形的造化?」
他認真地向她表功:「我自得了它,就對它一心一意,從未怠慢。今日,我還特意照著趙後五蘊七香湯的方子給它備了浴湯,從稱配香料到取瓮煮水,都是我親手做的。」
「嗯……」
小郡主將手蓋在了小豹的頭頂,小豹立即歡快地在她的掌心裡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