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含糊,但聽了的人都明白,她只怕是被久久不孕一事所累,心神俱疲,許久沒顧上理清庶務了。
聽到這地方竟還真與柳善有關,黃緗兒打量著巷子:「是哪一家?」
柳善:「最裡面。」
「那還等什麼?是神是鬼,進去看了便知。」
說罷,黃緗兒大步流星走進巷子,數隻步搖上大顆大顆的金珠子一起撞著搖曳起來,玎璫玎璫,群蜂亂舞,顫得人眼花。
陸品月本就覺得她貴重金珠綴了滿頭很是俗氣,再看到此景,更覺這人粗莽,幾度想要顰眉。
黃緗兒卻在離那宅門四五步遠時駐了足。
她面色微變,目光在宅門所掛的桃符上定了片刻後,側耳聽起了裡面的動靜。
陸品月跟著聽了聽。裡面確有聲響,但時近時遠,聽不確切。
這時,黃緗兒忽一轉頭,在滿頭金燦珠子的亂盪中將她的貼身婢女喚到跟前,附耳同她說了一陣子。
說完後,她想了想,拉著婢女又叮囑了兩句。
接著,她想了想,又叮囑了兩句。
如此來回了三四次,黃緗兒才徹底鬆開了手。
陸品月不知道黃緗兒對婢女說了什麼。她只看到那名叫做「阿健」的婢女隨後獨自走到了宅子門前,不輕不重地叩響了門板。
但過了半晌,始終沒有人前來開門。
一直將耳朵貼在門上的婢女阿健直起身,毫不猶豫地握起了拳頭,砸般地再次敲門,力道用了十分重,連門上掛著的桃符都被不斷震起,在門板上篤篤直響。
這一次,宅子的門終於開了。
但也只開了個小縫。
門後露出臉的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侍女,十一二歲的模樣,一雙眼睛警覺地向外面打量。
但阿健生得壯實,站在門前時,便將身後都嚴實擋住了。
「屠阿牛在嗎?」
阿健盯著那小侍女。
這是柳善剛才告訴大家的、打理這宅子的老奴的名字。
「什麼阿牛阿狗?你找錯了。」
嘴皮子極利索地說完,小侍女就想往裡縮。
「這是柳家的宅子,原應空置著,你們是誰,為什麼住在……」
阿健的話還沒說完,那小侍女便猛地使力關門,阿健見狀,當即伸出腳去,「匡當」一聲將門踹得大開!裡面的小侍女沒躲閃及,大叫著摔了個結實的屁股蹲。
院子裡,三個守院的男丁回過神,拿著棍子就要露出兇相。
但還不等他們將手裡的棍子舉起來,就已經被阿健襲到了身前!一個被掃腿撂倒,一個被踹中了心窩,還有一個被劈中了拿棍子的右手,棍子當即便脫了手。
在那男丁的捂手痛嚎中,棍子滾到了邁進宅子的黃緗兒腳前。
只見她用那雙繡入了大片金絲銀線的紅履輕巧一挑,就將棍子挑到了齊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