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起身:「汝陽夫人怎麼了!」
沒人回她,她便急急追問:「那藥一向靈驗,不可能救不回人!」
「那藥到底也不是神仙金丹,她血流成那樣,活不成的。」
小具小聲地出了聲。
小郡主聽到他說話,當即扭頭向他,氣息里猛地就帶上了哭腔。
「你們為什麼……我幫你們,讓你們得到河東百姓的喜愛,能如願以償過正常人的生活,你們為什麼還要跟著瞿玄青害我——」
瞿玄青抓著她的頭,狠狠撞向了她身後的石壁!
陸扶光的後腦頓時一片濡濕。
瞿玄青的手一松,陸扶光的頭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血從她的鬢角流下,划過她的太陽穴,仿佛她以前常用胭脂微微暈出來的血痕斜紅。
「我之前便同你們說過,這小娘子慣會用這些攻心伎倆。」瞿玄青對著雙首少年,「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在騙人罷了。」
不能暈。
必須繼續說話。
小郡主一股蠻勁兒撐著抬起頭,整個人靠在了石壁上,咬牙對著面前:「你從未了解過我,憑什麼這麼說我?」
第175章
175
「你並不在意汝陽夫人的性命。你鬧這一出,悲戚哀切,不過想要彰顯你的良善,哄得這裡的其他人為之動容、對你心軟,」瞿玄青掃了一眼剛才因不忍而出了聲的小具,「也的確奏效了。」
她說得很對。
對得就像她剝開了陸扶光一直披在外面的那層皮囊,親眼看到了她裡面蠕動著的、被無情與算計填滿了的血肉。
但陸扶光只是虛弱喘了幾聲,然後提氣道:「以己度人!」
只說了這四個字,她的氣便又不足了。
隨著她劇烈的喘息,血珠順著她的頸側流下,滴進了那串赤色香瓔。可她仍昂著首,仿佛一隻遍體鱗傷卻高貴不折的鶴。
但知道她在做戲的瞿玄青卻有些看倦了。
「自從知道你來到河東,我就留意了你。上到宮廷朝中、下到販夫走卒,對你都是美譽連篇,說你菩薩心腸、惻隱世間苦難,備受恩寵卻從來矩步方行,是全大梁貴女的典範。可我不信,劉赤璋生養出來的女兒,怎麼可能安常守分?果然,沒多久,你就露出獠牙,對崖邊寺出手。」
瞿玄青沉靜道,「建山靈廟以攻崖邊寺,你做得甚佳。我在你的年紀,即使擁有著與你同樣的權勢地位,也不敢說能做得比你好。」
面對著讓她恨之入骨的劉赤璋的女兒,她卻仍理性極了地在就事論事,評著陸扶光的瑕瑜。
「我明白你不是池中物,便馬上叫人去查。查扶光郡主,自然查不出什麼,但要是留心去查燕郡王世子,事情便大不相同了。他可沒有藏頭藏尾、用著南疆大山的易容換聲之技遊走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