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的……」還是月見里悠開口。
「對不起。」安室透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月見里悠啞然,有些意外,似乎又不算太意外。
或者說,他早有這樣的預感。
「謝謝你喜歡我,但是請讓我拒絕。」安室透清晰地說出口,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
被這樣優秀的人喜歡,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感到欣喜。他甚至察覺到,在某一個時刻,他是有過一瞬的心動的。
然而,他更清醒地知道兩人之間巨大的鴻溝。
月見里悠喜歡溫柔居家有一手好廚藝的安室透,可他並不是。他是那個在光暗的夾縫中生存,手裡染過無辜者的血,可以笑著送人去死的波本,也是對著櫻花信仰起誓,冷硬鋒利為了自己的正義不擇手段的降谷零。他唯獨不是那個溫柔的,單純的,值得他喜歡的安室透。
那份感情,一開始就不是屬於他的。
而對他來說,月見里悠太過熱烈的情感就是組織最好利用的東西。再下去,他會身不由己——
他有前途無量,不應該陪他在黑暗裡沉浮。
「謝謝。」月見里悠突然說道。
「什麼?」安室透一愣。
「被拒絕也很好。」月見里悠微笑,「你說你討厭紅色——當初我送你那束紅玫瑰,你其實是討厭的吧?」
安室透啞然。
「沒關係,我很高興你可以直接告訴我,而不是繼續禮貌敷衍。」月見里悠說道。
安室透張了張嘴,沒出聲。
不知道為什麼,拒絕了,他反而有些難過。或許是因為面前的人太淡定了。
「我們還是朋友嗎?」月見里悠問道。
「當然。」安室透立刻答道。
不要疏遠——組織會派別的成員來接近他。
不要越線——組織會得寸進尺利用他們的關係。
唯有在這中間,進可攻退可守。朋友,就是他們之間最平衡的關係了。
「那,再陪我喝一杯?」月見里悠晃了晃空杯子,語氣像是撒嬌,「我失戀了啊。」
「好。」安室透咽下原本要說的話,給他倒酒。
天亮時,消防通道終於被清理乾淨。
破門而入的消防驚醒了靠在一起睡著的人。
「唔……終於能出去了啊。」月見里悠打了個哈欠。
萩原研二走進餐廳,看到他們的模樣,只覺得拳頭都硬了:我擔心了一晚上,你們倆居然在旋轉餐廳吃燭光晚餐嗎?
早知道不著急救你們!
月見里悠看著他,滿臉無辜。
昨天忙了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好歹這裡是餐廳,除了酒,也有些不需要開火就能做的冷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