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又傳來了趙嬸的怒吼,「你說什麼?」
片刻過後,趙嬸尖叫了起來,「搞了半天她不是逗你玩?她是在逗我玩呢!」
蘇甜荔笑得前俯後仰。
程愈趁機將手裡的餅子的最中間那塊最嫩最軟、也是蘸醬最多的那一塊兒撕了下來,放進她碗裡。
蘇甜荔歪著腦袋看向程愈,笑眯眯地吃下了男朋友投餵給她的餅心。
傅琰心裡醋海翻波。
但,
隔壁屋裡很快又傳來了趙嬸的哭喊:
「青天大老爺!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我就跟你們說實話了吧!我也知道我乾的是缺德事兒!可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我這麼做,是因為缺錢!我男人是抗美援朝的受傷老兵!我得找錢給他看病啊……你們真不能這麼對我!我要是出了事,我男人可怎麼辦啊。」
「求求你們了!反正我這趟一沒偷成東西,二沒拐走人,你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行嗎……」
說到後頭,趙嬸的聲音小了下來。
蘇甜荔一邊吃餅心,一邊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程愈也毫無觸動。
傅琰卻有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說道:「荔枝,你聽到沒?她說她是因為缺錢……才這麼幹的!而且她搞錢是為了給她男人治病……」
蘇甜荔白了傅琰一眼,把頭扭到了一旁,甚至懶得理他。
傅琰訕訕地說道:「荔枝,她也挺可憐的。」
程愈實在聽不下去了,反譏道:「你在可憐一個人販子?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把荔枝帶走了……你也會原諒那個人販子嗎?」
「再說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這句話你不懂?」
「萬一她是在撒謊,她的丈夫根本不是老兵呢?」
「萬一她以前拐賣過很多人呢?」
「你就這麼原諒了她?那,那些被她拐賣過的女知青……又要上哪兒說理去?」
傅琰一噎。
他強行挽尊,「她丈夫是為國受傷的老兵啊……」
當然——
他也知道程愈說得沒錯。
又看著蘇甜荔面上對他疏離淡漠的表情,
傅琰失落地低下了頭。
大約兩小時以後,
之前的那個給蘇甜荔做筆錄和口供的乘警過來了,「小蘇同志,感謝你啊!」
他告訴蘇甜荔:
趙嬸招了。
原來趙嬸還真是人販子集團里的一員。
不過,這段時間集團里因為分贓不均,趙嬸和其他的夥伴們鬧掰了。
所以這一次,她決定單幹。
她就是個社會閒散人員,哪有介紹信!也根本買不了票。
於是她走山路、又趁著夜色的掩護,扒上了火車。
起先她本打算偷幾個值錢的包裹就收手的。
沒想到她遇到了蘇甜荔?!
見蘇甜荔年輕漂亮還一副很單純、什麼也不懂的樣子,
趙嬸起了別樣的心思——她想拐賣蘇甜荔!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
她這個身經百戰的老手,居然被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給識破、甚至還被抓了!
說到這兒,乘警高興地對蘇甜荔說道:「小蘇同志,多謝你啊!趙小花已經答應戴罪立功了。就在前些天啊,她一共拐騙了三位女知青!所以她會帶著我們去把那三個女知青解救出來!」
「還有被她往年拐騙的人,以及她那個團伙里其他人拐賣的女同志在哪兒……只要是她知道的,她就會配合我們……」
這時,傅琰忍不住問乘警,「同志,剛才我們聽到那個趙嬸在大喊大叫,說她愛人是抗美援朝的老戰士……」
「那、那你們會網開一面嗎?」
蘇甜荔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傅琰。
乘警說道:「這一點麼,我們已經核實過了!」
「她為了坦白從寬、戴罪立功,提供了很多信息給我們。包括她的真名、她的戶籍地。」
「我們已經打電話去她老家的鎮派出所了解情況了。」
「對方告訴我們,她男人根本沒有當過兵……是她看到村里其他烈屬的待遇好,才去鎮政府鬧,說她男人也是從抗美援朝戰場上退下來的,她也要國家人補助……」
「一開始她冒用了村里那戶烈屬的家屬名字,還真被她訛到了一些錢。」
「後來被識破之後,她被關了一段時間才被放出來……」
傅琰愣住。
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
等到乘警說完了情況,又告訴蘇甜荔說你們可以走了以後……
蘇甜荔和程愈、傅琰一會兒離開了派出所。
傅琰實在忍不住,問蘇甜荔,「荔枝,你……之前就知道她是在騙人,她男人根本不是什麼退伍受傷老兵嗎?」
蘇甜荔,「我哪知道!我又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