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添財當然也是個美少年。
不過,蘇甜荔剛返城那會兒,蘇添財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十五歲的少年生得像個又黃又瘦的豆芽。
自父母離婚後,蘇添財也能頓頓敞開肚皮吃到飽、還餐餐有肉蛋奶……
本來蘇添財也出落得更加俊美帥氣。
但!!!
眼前的蘇添財面色慘白,髮長遮耳,兩眼無神,而且眼睛下還掛著倆厚重的黑眼圈……
蘇甜荔看著蒼老萎靡的阿爸,又看看憔悴疲憊的阿弟,心裡大約有了猜想,但還是問道:「阿爸,阿弟,你們怎麼了?」
蘇德鈞哀聲嘆氣。
蘇添財對蘇甜荔說道:「阿姐,都是媽害的……」
「阿財,收聲啦(閉嘴的意思)!」蘇德鈞低喝,「狗不嫌家窮,兒不嫌娘丑。我知道她很過分,但你是她的兒子,我不允許你說她的壞話。」
蘇添財氣呼呼地把頭轉到了一旁去。
蘇甜荔笑了笑,對蘇德鈞說道:「阿爸現在還管起阿財的教養來了。」
蘇德鈞很直白地說道:「我親娘死得早,家裡又窮,我小時候也沒被教養過。現在年紀大了,又沒讀過書……我是不會教崽啦,但是我覺得他講母親壞話,始終是不對。荔枝,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對,也可以說我的。」
蘇甜荔笑笑,「我才不說你。」
蘇德鈞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女兒對他有意見。
蘇德鈞無計可施,對蘇甜荔說道:「我不想阿財說你們媽媽壞話,但是我可以,所以——」
「我來說給你聽吧!」
「你好久沒回過家了,其實我也不想你回去,回去會被田秀煩死。」
「但是過年呢,你肯定還是要回去的……」
「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接下來,蘇德鈞說起了田秀的事:
田秀是在一個月前,帶著她的現任丈夫湯老頭回到了廣州的。
她直奔化工廠家屬大院,等到中午蘇添財放學回來,先二話不說大罵了蘇添財一頓。
她罵蘇添財沒良心,明知她在老家受苦,卻不幫她;
罵蘇添財是個冷血動物,明知道大姐蘇又子去了邊疆卻不出手攔著;
還蘇添財狼心狗肺,現在看到親娘來了,還不趕緊搞點熱飯熱菜回來吃。
在這過程中,蘇添財目瞪口呆地看著湯老頭像個傻子一樣呵呵笑,還脫了褲子隨地大小便?!
田秀又罵蘇添財,要蘇添財侍候老頭的屎尿……
這時,蘇德鈞下班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飯盒從食堂打包買回來的紅燒肉!
田秀一見蘇德鈞,眼淚都淌了下來,還哭著朝他撲了過來,「老蘇,你……你好狠的心啊!」
蘇德鈞:???
蘇德鈞愣愣地看著幾個月不見的田秀,差點兒沒認出她來。
——以前的田秀衣著體面,髮型精緻。雖然長相一般,但人靠衣裝嘛,確實是個體面又精緻的人。
現在的田秀又瘦又蒼老,還不修邊幅,看起來像是老了十來年似的!
田秀往蘇德鈞這兒一撲,
嚇得蘇德鈞趕緊往旁一閃!
田秀為了撲他,跌了門外。
然後蘇德鈞直接拎起了正蹲在自家客廳脫褲子大便還在傻笑的湯老頭,直接一塊兒扔了出去……
蘇添財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把哭天搶地的田秀和傻笑著喊「粑粑」的湯老頭給擋在了門外。
門內,蘇德鈞父子一邊嘔一邊鏟屎;
門外,田秀夫妻瘋狂地拍著門,要求蘇德鈞開門。
這混亂的場面,一直維持到鄰居看不過眼,喊了廠工會的人過來調停。
然後蘇德鈞才同意和田秀在子弟學校的操場上談判。
田秀的訴求很明確:
首先,她要求女兒蘇甜荔供養她。
其次,她要拿回蘇添財的撫養權。
最後,她要拿回化工廠家屬大院裡的這套福利房。
根本不需要蘇德鈞反駁,
廠工會的同志直接就駁回了,「田秀同志,可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
「你說你要你的二女兒蘇甜荔來贍養你?可你還沒有達到退休年紀,從法理上來說,你有勞動能力,你的孩子沒有贍養你的責任。只有等你退休後、且身患重疾,你的孩子才要贍養你。」
「其次,你說你要拿回蘇添財的撫養權?這基本不可能。」
「蘇添財雖然還沒成年,但他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很小的小孩子,他都已經十五歲了,屬於限制民事行動人。」
「不是你想要他的撫養權你就能拿到的……就算你告到法院,法官也會更加偏向蘇添財自己的想法。」
「再一次,蘇添財被判給誰撫養,還得看你和鈞叔誰的條件更好,誰更適合撫養蘇添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