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非池則站在一旁,端著看好戲的心態,似笑非笑瞅著他們仨。
說話就好好說話,靠得這麼近是想幹什麼……裴鑠不悅地皺了皺眉,與陸澄拉開社交距離,轉而與站在他身旁的林司言手臂相貼,小狗在最不適的時候就要趕緊回到主人身邊尋找安全感。他頓時心情舒暢,還是和林司言貼貼最舒服。
陸澄這時終於注意到林司言,也發現兩人身體自然而然挨在一塊,目光染上了幾分深意。他表現倒是大方,面帶笑容自我介紹,還以示友好朝林司言遞出一隻手。
「裴鑠的哥哥,幸會。」
林司言面無表情,與陸澄的手輕輕一碰,禮貌但疏離。
同樣不怎麼開心的還有夾在中間的裴鑠。一個兩個都怎麼回事,裴鑠著實不喜歡他和林司言處得好好的,突然中間插了個人。而且陸澄看他的眼神明顯還滿含愛意,臉跟按了開關一樣,一見他唰地就紅了。
除了林司言,任何人對他抱有這樣的喜歡,對他而言都是負擔。
「去吃飯好不好?」
裴鑠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多餘的人身上,自認為寒暄一番已經足夠禮貌,轉過頭垂下眼眸,旁若無人對林司言說話。
林司言點點頭。
陸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裴鑠不管這些,他自覺接過林司言手裡的花,這一路拿著估計累了,然後沖看戲看上癮的賀非池來一句:「主人家說說,什麼時候開飯?」
一看氣氛不怎麼好,賀非池終於離開看戲的觀眾席,笑嘻嘻湊過來:「隨時,看裴總安排。」
「那就現在,人都餓了。」裴鑠不客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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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這小插曲總算過去了,沒想晚飯的時候,不知聊到什麼話題,突然一個拐彎就拐到了終身大事上。
在場的立業各有各的精彩,但成家的寥寥無幾,師姐開始挨個拷問,第一個就點名從大學就一直落單的裴鑠:「你們一個兩個事業有成,怎麼都還單著呢?!小鑠就你單身最久,咱們大學那會兒你天天埋頭學習搞事業,對一切追求者都視而不見,你說說看怎麼回事?!」
裴鑠不甚在意挑了挑眉:「我這算高質量單身。」
一句回答招來哄堂大笑。
賀非池當即加入到催婚大隊的行列,晃了晃紅酒杯笑著說:「那你說說,打算高質量到什麼時候呢?」
另一個老同學也開玩笑:「對啊,你現在可是鑽石王老五,搶手得很。」
師姐也笑了:「是不是眼光太高啦?我看澄澄這樣的就挺好的啊,脾氣好又有才。」
陸澄本來在專心切牛排,聞言手上動作一頓,紅著臉嗔怪師姐又拿他尋開心,與此同時瞄了瞄坐在斜對面的裴鑠,目光裡帶著些許期待。
游離於話題之外的林司言這時嘗了一口牛排,覺著賀非池家裡的大廚遠遠比不上裴鑠。他無視正有說有笑的眾人,放下了刀叉,轉而吃起裴鑠下午做好放冰箱裡的焦糖布丁。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這幾個月他從一種挑剔演變成另一種挑剔。以前每天只習慣吃差不多的食物,跟機器人定時充電一樣,現在是只習慣吃裴鑠給他做的菜。習慣有時真的很可怕。
裴鑠因為林司言這一舉動分了心,看了一眼才吃兩口就被判死刑的牛排,當著眾人的面竟想等會兒大家散了後,一定要到廚房給林司言再做點好吃的才行。
見裴鑠遲遲不肯回答,師姐又說:「小鑠不會是躲避問題吧,這可不行,大家都聽著呢。」
「我這個人品味比較特別,」裴鑠收回注意力,將林司言不吃的牛排挪到自己面前,每次林司言吃不完他都負責包圓,他一邊這麼做一邊慢慢地說著,「我喜歡脾氣不好難伺候的,喜歡老扇我巴掌咬我凶我的,喜歡胃口不好愛挑食的。」
林司言不是完美的,有一些缺點,也有將人拒之千里之外的防禦機制,但裴鑠都喜歡。
他說得漫不經心,成功讓氣氛徹底冷了下來。
在場諸位面面相覷,陸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礙於有人看著,只好擠出一個苦笑掩飾。
而師姐和賀非池隔空對視了一眼,心想說得這麼具體,要麼胡說八道,要麼確有其人。
賀非池是在場唯一門兒清的人,裴鑠外貌可以說極具欺騙性,看起來是個正直好青年,有時卻莫名其妙就開始平靜發瘋。比方說現在,他顯然很不喜歡大夥挑起這個話題,並且身體力行讓大家知道他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