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非池被他的話刺到了,痛得應激反應似的反駁:「是我不想好好愛嗎?!」
話匣子一打開,就開始怨靈一樣碎碎念,「說什麼兩個Alpha不能在一起,又說什麼家世懸殊配不上我,什麼鬼話一堆堆,轉頭又見不得別人碰我!膽小鬼!」
「那你把他抓起來吧,」裴鑠脫口而出,「讓他好好正視你的需求。」
賀非池震驚:「你認真的?」
「認真的,」裴鑠目光篤定,「因為我也打算來點硬的。」
林司言方方面面都在拒絕他,不僅退回他這兩天送的蘇芬——明明那天晚上在大平層看到林司言有好好保留他送的9999朵蘇芬,還單方面手機拉黑他,並且托蘇珊轉告要他三天之內搬走。
蘇珊不知道他倆之間發生了什麼,前段時間還跟麥芽糖似的甜蜜又黏人,這幾天卻急轉直下,林司言直接下通牒讓裴鑠收拾包袱滾蛋。
裴鑠反應如常,只問蘇珊,林司言中午吃了什麼。
蘇珊猶疑片刻,還是如實稟告:「林總一切照舊,不怎麼吃飯。」
真是固執吶林司言,裴鑠隔著電話氣個半死,既然林司言軟的不吃,那他只能來硬的。
—
晚上回到家裡,林司言重新翻出他珍藏的寶貝,離開裴鑠信息素這幾天,一到深夜他時常腺體發熱、心癢難耐。下意識想要吃DNC壓抑這難受勁兒,卻總會想到裴鑠說他不愛自己糊弄自己的那番話,心底便跟著湧起一陣難過。
他就是不會愛自己啊,自己又有什麼值得愛的……林司言泡在浴缸里大汗淋漓,淚水止不住地流了滿臉,分不清是情緒或是生理的。他只知道,這樣或許就能累得倒床就睡。
正是起興的時候,浴室的門冷不丁被打開了,裴鑠站在門口冷著臉看他,一身黑色穿著,眼眸也似乎被染上了沉沉的夜色,跟午夜爬過來索命的鬼魂一樣。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明明換了門鎖密碼的啊,裴鑠是從下水道爬上來的麼。林司言登時吃了好大一驚,著急忙亂一下把自己弄疼了。
就這樣卡在半路,又因為看不見摸不著開關按鈕沒法按停,林司言疼得叫起來。裴鑠走近才看清這Omega在水裡做什麼,俯身要去撈人,被一巴掌把臉推開了,林司言急忙躲到浴缸另一角,兇巴巴吼裴鑠:「誰讓你進我家的?!快走!」
這種程度的反抗對裴鑠來說就跟初生小貓張牙舞爪耍狠差不多,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濕漉漉的Omega撈進懷裡,一邊親著他濡濕的頭髮輕聲哄著一邊幫他解困:「言言乖別動,很快就好了……」
林司言揪著裴鑠的衣領,幾乎整張臉都埋在他胸膛里,熟悉的信息素香氣一瞬間喚醒被壓抑的情緒,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引得他斷斷續續又不可控制地顫抖。
裴鑠也是好幾天沒跟林司言有肌膚之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嘗試了好些號稱雨後冷香的香水解癮。可是沒有一款比得上林司言的味道,比得上此刻將散發著潮濕香氣的林司言抱在懷裡的感覺。
一旦抱住就再也不捨得鬆手,像這樣對他毫不設防的林司言,裴鑠只想吃干抹淨,破開他的身體擁抱那顆傷痕累累又防禦重重的心。
林司言一開始還迷糊著予取予求,在強烈感覺到裴鑠後卻開始死命反抗,伸手推不得就扇巴掌咬人,無奈這些招數在裴鑠這裡根本不頂用,很快就在起伏中徹底迷失方向,全身濕透猶如快要溺死的魚。
在裴鑠灼灼目光的注視下,林司言控制不住抽搐失態,一切以令人難堪的形式完全袒露。說好了推開卻又掩飾不住心底的渴望,他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掛在裴鑠身上,一時沒忍住羞恥得哭了出來。
裴鑠看Omega抽抽搭搭哭紅了的臉,梨花帶雨甚是動人,然而他一反常態不哄也不安慰,沒有情緒似的反反覆覆,發了狠要將花蕊最後一滴露珠也要榨乾為止。
林司言柔軟無力深陷在被褥里,神志不清拉著裴鑠一根手指,喃喃自語求一個擁抱,裴鑠卻只是居高臨下看著他,遲遲不給。
一如林司言災難化的想像,所愛之人的溫柔總有一天會突然耗盡,留下他一個被困在關係里。小時候的爹地是這樣,對他時好時壞忽冷忽熱,現在的裴鑠好像也一樣。
所有愛到頭來結局都那樣。
林司言閉上眼睛不再看裴鑠,默默淌了一臉的淚水,裴鑠沉默片刻,才將俯身將林司言揉進懷裡。
「你一直在騙我也騙你自己,」裴鑠與林司言側臉相貼,隔著淚水耳鬢廝磨,「不是說不喜歡我,不是要推開我麼,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言言。」
他要和林司言一輩子在一起,是林司言將他推開,冷心冷肺說不喜歡不想要。
「一邊推開我,一邊讓我看你哭,」裴鑠在林司言後脖子的望鶴蘭刺青處狠狠咬一口,而後卻又吻著他耳邊低聲哄道,「明明你也是很愛我的,言言很愛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