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到大帥府,她先去看了顏樂山,顏樂山吃了藥,這會兒正一臉愜意的眯著眼睛。
他脖頸上的紅點已經爬上臉頰了,整個人看起來又黃又瘦,完全沒了從前的挺拔。
明月看著他,語氣平淡,「倭末商人說這種藥吃到後面會越來越痛苦,哪怕吃藥也不管用,你打算怎麼辦?」
顏樂山睜開眼睛看了眼明月,答非所問,「最近湘州接手的怎麼樣?有沒有人不服你?」
「有,不服的都處理了。」明月勾了勾唇,「處理了幾個之後,剩下的就都聽話了。」
顏樂山點點頭,不放心的提醒,「小心點兒…陽奉陰違。」
昏暗的房間裡,明月臉上淡淡的笑意褪去,「我知道,父親。」
沉默了片刻,顏樂山說:「看你最近對倭末人的處理,是不打算以後跟他們有緩和了?」
「嗯。」明月說:「他們害得您變成這樣,還試圖用轟炸弄死在霞臨的我,我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跟他們緩和關係。」
「太倔。」顏樂山說著,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笑。
他很滿意女兒對他的重視。
「軍隊那邊兒,我知道他們更傾向顏淵,你放心,我會給你處理好的。」
明月這才露出一點兒真心實意的笑,「謝謝父親。」
「跟我客氣什麼…行了,你出去吧。」
顏樂山無力的擺了擺手。
明月轉身出了房間,去看了母親。
似乎是因為上次自己的做所作為差點害死自己女兒,周書淑最近哪怕是被解了軟禁也足不出戶。
明月偶爾過來,幾次見面里周書淑都在捧著書看,有時候是書有時候是報紙。
偶爾她也能冒出一兩句新思想了。
明月今天過來,看到她捧著一張破破爛爛的報紙在讀,她讀的太認真了,眼含熱淚,連有人進來了也沒聽見。
明月湊過去看。
她母親讀的是慶州流出來的日報,講了慶州多地被轟炸,屠殺,以及倭末人做出的一些畜生事宜。
報紙上還有讀書人寫文章痛批慶州李家的。
尋人的。
還有某某商會公子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的。
明月被那些噩夢折磨過一段時間,現在看到遠不如畫面衝擊力強的短短几行文字敘述,竟然沒太大的情緒波動。
屠殺,只說了屠殺,卻不曾說殺了多少人,怎麼殺的,現場有多殘忍可怕。
這塊兒板面甚至沒有讀書人痛批李家人的板面大。
明月從心底翻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
她看了眼報紙日期,是一個星期前,慶州斷聯的時候。
也許這張報紙剛出來不久,這個地方就也迎來了轟炸跟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