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該去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李靈月在細碎的雨聲中醒來，半閉著眼睛，在周圍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齊。
「今日，選那套紅玉的。」
那是周邊一個小國進貢上來的貢品，又被皇帝賜給了李靈月，艷冶的紅與素淨的白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殿下今日這份裝扮，怕是天宮中的仙女見到都要自慚形穢呢！」素雲有一雙巧手，最擅長編出各種髮髻，性子又活潑。
「就你嘴甜。」李靈月笑了一聲，就注意到吳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
「殿下，」吳嬤嬤行了一禮，「駙馬後半夜的時候昏過去了，現在安置在側院，府中御醫看了之後說是受了風寒，但無大礙。」
吳嬤嬤過來的時候，李靈月已經讓其他人退了下去。
「多久能好？」李靈月問道。
「御醫說了，駙馬身體健壯，正常施治的話三天就能好。」吳嬤嬤轉述御醫的話語。
「嬤嬤，駙馬，聞青衿他是第一個膽敢如此欺騙我，對待我的人。」李靈月美目流轉，語氣中帶上了冷意。
「本宮聽說後宮之中有藥物，可以使妃嬪以病邀寵？」李靈月想起了小時候聽到的消息。
「是，」吳嬤嬤低下頭，「當年娘娘雖貴為皇后，卻也不得不接觸這些陰私之事，奴婢是經手人。」
「殿下，您吩咐下來奴婢去做，只是，奴婢不想讓這些污了您的眼。」
吳嬤嬤很認真，公主殿下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深受陛下寵愛，這些事情殿下手下有人精通就夠了，不要污了殿下的眼睛。
「不管是藥物，還是其他手段，」李靈月呷了一口清茶，清苦之後是回甘，這是極好的雀舌茶。
「讓駙馬乖乖巧巧地在府中躺上一個月，無論如何他是本宮的駙馬，總是不在公主府是什麼壞習慣，還是要嬤嬤費心多教教他規矩。」
「此外，再用些不致命但傷身體的藥，駙馬那麼有精力卻不乖乖留在公主府中，還要那麼好的身體做什麼？」
李靈月的聲音很輕，就像山谷間被風吹拂過的一片薄霧，但吳嬤嬤已經明白了李靈月的意思，而且肯定會不打折扣地執行，在小姐去後，她的命就已經獻給了公主殿下。
李靈月垂下眼眸，那份記憶中聞青衿不想親手殺她，所以就把她身邊親信的人一個個殺死在面前，然後告訴她這都是她的錯，看著她在傷勢、寒冷與飢餓中一點一點失去生機。
被父皇嬌養著長大，從未吃過一點苦的小公主，最後卻在饑寒交迫中死去。
「對了，拿本宮的名帖去兵部，就說駙馬身體有恙，本宮替他告一個月的假。」
「咳咳。」聞青衿在痛苦中醒來，胸口的憋悶，兩頰到下頜的酸痛，以及快要炸開的頭部，讓他發出了呻吟的聲音。
但這次和之前不一樣，沒有公主府中溫柔美麗的侍女捧來香茗，身下的床鋪也硬邦邦的硌的他後背酸痛。
他是感覺自己發出了聲音，可那點聲音微不可聞，根本沒驚動門口的侍女。
「殿下那麼好的脾氣，咱們這位駙馬做了什麼，讓殿下那麼生氣？」一身綠衣的小侍女帶著些許稚氣。
「不知道，這也不是咱們該打聽的，殿下寬容，不代表咱們就能不知分寸。」旁邊的侍女有些責怪地看了綠衣的小侍女一眼，讓她連連道歉。
「在說什麼呢？」
「啊，霞雲姐姐。」兩個侍女一驚，不敢再說閒話。
霞雲點了一句，也不再多言，只是囑咐道：「別鬆懈，咱們這位駙馬爺，就是出身再低，可那副好相貌就是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