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此以往,皇上這些年推行新政積攢下來的銀錢,怕是會被掏空,我等還如何保證前方將士們的軍需。」
朝晏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吏部尚書,也是如今內閣資格最老的閣員。
上一任內閣首輔林仲倫下獄以後,按照資歷,他是最有可能繼位首輔的人。
「周大人任職吏部,掌管天下官員的任免考核,對於戶部諸事一知半解,倒也不奇怪。」
朝晏坐在首輔的那把椅子上,有些懶散地撐著臉頰,面前的桌案上擺滿了奏摺。
「據本官所知,天統十五年,大梁稅銀超過七千萬兩,各項支出五千三百六十萬兩,結餘一千六百多萬兩。」
「這些年來,皇上對於受災地的百姓皆以仁政對待。這皇上還沒有到北地,周大人就想要推翻皇上過往的仁政,這是對皇上積怨不滿嗎?」
吏部尚書立即拍桌怒道:「朝閣老,本官對皇上一片忠心,想著前方的將士,你怎麼能如此污衊本官?」
朝晏冷笑了聲:「所以,周大人的意思是,為了前方的將士,就要苛待後方的百姓。」
「這幾年稅銀皆有結餘,周大人認為在國庫充盈的情況下,要對受災百姓們嚴苛以待。抱歉,如此行事,本官不能苟同,諸位大人覺得如何?」
朝晏知道內閣的其他人,都抱著看戲的態度冷眼旁觀。
沒關係,以百姓之名,就能名正言順把所有人都拉下來。
想保持沉默,不行。
其他閣員可不想有個贊同苛待百姓的名義傳出去,紛紛表示朝閣老所言甚是。
接下來的兩個月,這樣的事時常發生。
不止是內閣的人,還有朝中那些資歷老的朝臣,都明里暗裡的給他找麻煩。
十月底的一日,與閣員們議事時,朝晏突然暈了過來。
伺候在外的小太監連忙去叫了太醫過來,一診脈,太醫便道朝閣老勞累過度,才會突然暈倒。
小太監在旁邊哭著喊道:「朝大人這幾日忙著朝政,已經有三日沒有回府了。」
這一喊,沒多久,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新任的年輕閣老,忙得都累倒了,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幽州府。
江聲收到李公公的密折時,上面也提起了這件事。
青年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老婆真的學壞了,還用了他當年的那一招。
同時寄來的還有朝晏的家書,附贈了一條繡著薔薇花的絲帕。
江聲看著那粗糙的針腳,繡院的人閉著眼睛繡,也不可能繡成這樣。
那就只可能……
江聲指尖都熱了起來,隨後湊近嗅了一下。
是朝晏平時用的薰香味道,很是幽微清冽。
靠,還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