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以後,他以為小徒弟天生就是那樣滿身攻擊性,才會連眼神都如此鋒利幽深。
此時此刻,他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江聲就是狼子野心,想要對他行那等污穢骯髒之事。
「只要殺了你,讓你沒有開口的機會,你方才說的那些,就不會發生。」
江聲聞言笑了一下,溫熱的呼吸沿著朝晏的脖頸流轉,最後繚繞在耳畔。
「可是我既沒有濫殺無辜,也沒有背叛師門,師尊不能以清理門戶的名義殺我。」
他的唇蹭過朝晏白皙的耳垂,低啞的聲音勾纏著,在點火。
「所以師尊,你是以罪域後人的身份殺我嗎?」
此話一出,朝晏心中的陰翳仿佛一片死寂無邊的黑暗,連視線都被侵襲,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他壓抑著近乎躁動暴亂的陰鬱情緒,有些兇狠地掐住對方的下巴,聲音陰鷙冰冷,讓人毛骨悚然。
「孽徒,我是你的師尊。天地君親師,我與你父母一樣,都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對我有這樣的心思?」
江聲哪受得了朝晏這副模樣,怒意讓那雙眼睛格外瀲灩生動,似漣漪急亂的秋水。
「師尊,你也說了,天地君親師。我娘說的,我這種什麼都沒有的人,想要什麼好東西,只能豁出命去搶。」
「親在師之前,我當然要聽我娘的,我想要師尊,那就要搶到手裡。」
朝晏不知道這話是江聲臨時編的,他看著眼前病態偏執的青年,突然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江聲十九歲的時候便跟著他,六年來,他似乎只教過這個青年如何修道變強。
因為江聲的天才橫溢,因為江聲不是懵懂無知的孩童,那些世人皆知的道理,他忘了教給對方。
一瞬間,朝晏被沉重而又壓抑的後悔淹沒,心中只剩下自責與悔恨。
他鬆開江聲,在寒氣環繞中低低出聲道:「江聲,這六年來,你在天衍峰上一葉障目,才會對為師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三千道門中青年才俊甚多,還有那些出塵脫俗的仙子。等出宗門,見到天地之大,你就會明白天衍峰上的一切不過爾爾,包括為師。」
「以你的天賦,想要誰,為師都可以幫你成就好事,讓你與那人結為道侶。」
「今夜的事,為師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江聲從這番話中聽出了憐惜,也聽出了愛護,他有些疑惑朝晏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師尊可以當作沒發生過,是因為你不知道這些年來,我在夢裡都是怎樣肖想你的。」
江聲微微歪頭看他,修長燙熱的麥色大手仿佛一條蛇撥弄著朝晏身上的紫衫,散漫的動作看起來邪性而又欲氣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