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晏無法否認,在聽到這番話時,柔風一樣的情緒在心間洶湧,讓他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貪婪。
和江聲在一起,就像此前的每一天。
可是,他不可能永遠將自己封閉在這幾間泥屋中,那道院門也不可能將他和這個世界、和其他獸人隔離十年,二十年。
如果選擇江聲,就代表他必須接受這個壓迫現代人的世界。
另外,朝晏沒有足夠的自信,讓江聲永遠堅定不移地選擇他。
經過這些時間的觀察,朝晏也算是了解這些獸人,他們的價值觀其實與動物差不了多少,繁衍和生存是獸人的本能追求。
朝晏也在部落裡面看到過這樣的場景,一對獸人,他們的孩子,以及一個格格不入的現代人。
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江聲也會選擇一名雌性,共同孕育後代。
到那個時候,他在這裡算什麼,被江聲養著玩的寵物嗎?
朝晏不想為了那幾分無法抓在手裡的喜歡,在江聲身上做一場驚天豪賭,他沒有贏的自信,也不想丟了自己以後,再落得一個滿盤皆輸的下場。
現在離開,至少他還能守住那一點可憐又可笑的自尊。
「宋岐,在這個部落裡面,我和你一樣都一無所有,我賭不起,也不想浪費時間去賭什麼。」
宋岐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朝晏去送死,可那些勸阻的話到了嘴邊,卻因為那句一無所有,那句賭不起,又艱難地咽了下去。
朝晏不願意去賭,而他呢,只不過是在得過且過。
在這個原始落後的時代,他和朝晏都沒有多餘的選擇。
苟且偷生,或者,死。
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這兩條路。
宋岐沒有資格干涉朝晏的決定,他想了想,輕聲道:「我聽說一個叫周厲的獸人離開了部落,好像是和江聲決鬥輸了。」
「那個周厲你應該認識,他被你戳瞎了一隻眼睛。」
宋岐打量著朝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覺得這是巧合。」
朝晏怔了幾秒,江聲沒有和他提過這事。
是忘了,還是不準備告訴他,朝晏無法確定對方的心思。
「嗯,我知道了。」
宋岐還想說些什麼,可又覺得沒有必要。
「我走了,我……我會聽你的話,不會再來找你,你……朝晏……你要想清楚了……」
朝晏看著他,眼底依舊那樣晦暗幽靜。
「我早就想清楚了,再見。」